小孩子不知道他說了多大的牛,還在跟背台詞一樣炫耀這位姐姐,說:“我在歌劇院外工作,聽過不少從石縫中傳出的聲音,全部都沒有我姐姐唱得好。有一次,我姐姐一開口,聽她唱歌的人當場哭了出來,長得也相當好看…”
這牛,越吹越大。
黎覺予抬頭看巴黎上空,仿佛看到一頭牛在半空不斷膨脹。
果不其然,小孩子的話說完後,幾位紳士哈哈大笑。其中一個(非莫德先生)老紳士說:“你姐姐既然那麼厲害,怎麼不在歌劇院內表演啊?”
“哼!姐姐家境不好,不然肯定能上舞台的,她隻需要進學校再進修一下,就可以了!”
老紳士繼續戲謔調侃:“不去學校,去有才能的人家中進修如何?”
…這話說得有些情婦那味了。
換做正常人,可能會大罵老紳士老色批,然後延長而去。
可是主要負責搭話老紳士的是小孩子,並不能聽出內裡潛台詞,隻興奮於任務快完成了:“當然!我姐姐那麼厲害,隻需要稍微教導培訓一下,就能給大使們表演,登上《費加羅》報的社會版麵,和那些王子、公主的報道放在一起。”
萬了,小孩子又補充一句:“畢竟她那麼漂亮。”
這是第二次強調漂亮了,綠色風衣老紳士立刻會意,接上話頭:“所以你姐姐在現場嗎?”
語畢,三位老先生包括黎覺予本人,都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放到小孩子身後兩位少女身上,因為前麵介紹中,一直在用“我姐姐”作代稱,所以大家下意識地覺得男孩身後的法國少女,是小孩口中的姐姐。
可是…並不漂亮啊。
看著這位不知道混入什麼血統,頭發顏色和瞳色都臟兮兮的法國標準貧困圈女孩,哪怕三位老紳士多麼友善禮貌,都沒辦法硬著頭皮說對方漂亮。
硬要說漂亮,這位還不如她身後的華夏女孩呢。
幾人視線在法國女孩身上打量一圈後,下意識地集中在黎覺予身上。
倒不是說異國風情有多好,隻是黎覺予的外貌,將單色係魅力發揮得淋漓儘致——白皙皮膚漆黑瞳孔頭發,那種強烈對比反差,無論是放到街上還是放到舞台上,都十分吸引人。
彆說三位老紳士了,就連黎覺予自己,都覺得小男孩誇耀的姐姐,是她前麵的少女。
然後。
小男孩跑到黎覺予麵前。
將她拉到三位老先生麵前。
小男孩自豪地指著黎覺予說:“這就是我的姐姐,我在劇場外工作時認的。先生你可得相信我,她唱得比尼什麼蘭還要好!隻要給她三個月,一些錢…”
是尼農·瓦蘭…但這不是重點,因為黎覺予已經被金手指幻境這番操作,弄得社死了——原來她才是那個要當情婦的人?
黎覺予剛準備說叨擾了,想要阻止這場情婦行動,卻被隔壁法國少女狠狠用手肘撞了下胸部,“咳咳咳…”差點沒岔氣了。
但很明顯,黎覺予的美貌說服了三位老先生。
其中一個格子襯衫的先生,轉頭笑哈哈地綠風衣說:“剛剛在劇場的時候,你不是還說巴黎沒有好的女高音了嗎?現在培養最出色的女高音機會來了。”
“是呀,讓我們看看,你在美國都學什麼技術回來…”另一人應嘴,調侃對象都是綠風衣,顯然作為朋友的他們,都知道莫德先生熱衷於網羅情婦的癖好。
“哈哈哈哈,行。”
綠風衣如同他外表一樣,像個有小孩子脾氣的老頭,不僅不覺得朋友們鬨著玩,還樂此不疲地應戰說:“既然如此,是不是得加個賭注?”
“行。”
“就賭——如果你成功將賣花女培養成歌劇院當紅女高音,我們就給你那份遺產清單,添置30條以上的藝術品…反之,賭注相同。”
綠風衣哈哈大笑,“讓我家臭小子知道,肯定氣到跳腳了…行,賭約成立了!”
…什麼美國、遺產、臭小子,黎覺予全都沒聽懂。她在納悶——為什麼一個公校教授,有能力教導女高音啊?這特麼哪來的自信?
三位老紳士聊著聊著,約定好賭注,才想起來要先檢查黎覺予自身的能力,總不能全聽小孩子單方麵的吹噓。綠風衣好脾氣地問:“你弟弟說你唱歌很好聽,能讓我聽聽嗎?”
雖然很奇怪,但是可以。
雖然不知道金手指布置這個背景的用意,但講起唱歌,她是絕對不會藏著掖著的。
黎覺予深呼吸幾口,剛開了一個莫紮特歌劇的頭,就忽然發現——自己居然提不上氣來,無論怎麼用力,都隻能發出難聽的氣音…
該死??
船上高燒並發症居然帶到幻境中來了。
黎覺予為自己嗓子狀態感到驚恐,慌張地用手捂住嗓子。她就說剛剛為什麼說不出話來,還以為是幻境的禁錮,卻沒想到居然是病痛的延續。
然而綠風衣老頭已經聽到黎覺予唱歌了,瞬間臉色大變,連連拒絕:“欸等下,我後悔了!剛剛賭約無效!”
“不行噢不行噢!”另外兩位紳士哈哈大笑,“尊貴的費爾森先生難道要耍賴皮嗎?”
“我們可以放寬時間限製,期待看到你將跑音的賣花女,送上巴黎歌劇院舞台噢…”
…賭約不賭約的,不是黎覺予該考慮的問題,她最應該考慮的是——為什麼是費爾森,不是莫德,而且費爾森究竟是誰啊!
金手指這是要把她賣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