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對身邊那位先生介紹:“這位華夏化妝師可厲害呢,她從百老彙、好萊塢過來的。”
“真的嗎?”
這位紳士其貌不揚,屬於在黎覺予幻境中都排不上號的人。
他咧著一口不整齊的牙齒,說:“我可喜歡看歌劇、戲劇了。”
“我懂得我懂得。”夫人應腔:“優秀的知識階層總是熱衷於探尋歌劇、戲劇、藝術…這些法蘭西的本質,就像我這次找香榭麗舍大街的化妝師一樣。”
“我們總得認識一些貧窮的人才,才知道自己繳納的稅都進誰肚子裡了。”
“哈哈哈哈哈,夫人你真幽默。”紳士應道。
雖然這是也是拜爾德對林恩說過的話,但怎麼感覺由母親說出來,就如此粗俗不堪?
角落陰陽怪氣的諷刺聲不停,母親仗著對方女孩矜持作風,可勁抨擊對方和對方圈層,令拜爾德難以繼續享受宴席了。
他正準備離開,就聽到黎覺予說:“日安,先生。”
“我怎麼感覺你有點麵熟啊?”
…好奇心驅使拜爾德停下來,繼續旁聽。
那位紳士有些意外,自戀地摸摸自己的臉。
他說:“有嗎?如果這是搭訕的話,就你未免太自以為是了…”
…”真的很眼熟。”
黎覺予睜著一雙困惑的深灰眸子,嘴巴微微打開,單手撫在下巴上,摸索著下嘴唇——明明隻是普通的打量表情,但無論是台階處的拜爾德還是樓上旁觀的林恩,都覺得自己像看到意大利畫家精心繪製的聖母像,有種天真而嚴肅的矛盾。
“啊!我知道了!”黎覺予突然做作地露出恍然大悟表情,大聲說:“我是在克裡希劇場裡看到你的,當時你就坐在第一排右邊第一個座位上,對著舞台嘩眾取寵呢!”
“說什麼來著…哦對,你對啞劇女演員吼道:她隻給我看了一隻奶子,我可是買了前排的門票,至少要看兩隻。”
黎覺予粗俗的話引起周圍人的注意和譴責,但不是譴責她,而是譴責紳士。
畢竟黎覺予可是模仿紳士的,什麼錯都沒有。
“你在胡說什麼呢!”紳士單手捂在胸口上,被周邊目光盯得麵紅耳赤。
“沒胡說啊,我看到的人就是你呢…”黎覺予幾番猶豫後,選擇堅定地肯定自己的記憶。她這番回憶作態無意間加深指控的真實性。
就連嘴壞的夫人,也悄悄遠離身邊男人。
“噢!”黎覺予腦袋一拍,作出結論:”難道,這就是上流階層愛看戲劇、歌劇的原因嗎?為了賺回一點點…門票和稅金?”
“噗嗤——”周圍不知道是誰笑出聲來。
紳士被盯得滿頭大汗,弓著厚實肥背,盯著眾人消遣的目光逃走了,等走出門口不遠處後才敢吐幾句臟話出來…至於是罵黎覺予還是罵宴會上的人,就沒人能知道了。
真是個倒黴家夥。
黎覺予轉頭看向夫人,做出一個標準貴族禮儀,語氣毫無不客氣地說:“不是我說啊,夫人偶爾也要帶眼識人,不然會有人覺得你的交際圈有失體統…”
“你…哼!”夫人怒氣衝衝地扔下裙擺,轉身離去。
不久後,就有侍從請黎覺予回去了。
估計是有人跟夫人告狀,擔心黎覺予繼續呆在宴會上,會招惹更多事端。
誰知道記憶力如此出眾的人,會不會又一.不.小.心.認出周邊誰誰誰的黑料。
還是趕快送走比較好。
換做彆人,在聚會還沒結束就被女主人趕走,肯定會感到惱羞成怒、繼而鬨事。
管家們做好場麵難看的準備,誰知道黎覺予聽說後,頭發一甩就走了,絲毫留戀都沒有。
隻剩下不知情的賓客,在問:“剛剛走的女孩是誰啊?”
“長得也很好看…”
拜爾德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剛想露出笑容,抬頭就看到二樓角落同樣眼角彎彎的林恩。
幾乎是瞬間,拜爾德就知道這位華夏女孩是誰了,也明白她那熟悉的、回懟人的強調,都是從哪學來的…現在仔細回想,黎覺予簡直就是性轉版的林恩啊!
“所以,她是林恩喜歡的人嗎?”
“那也太有意思了吧。”
拜爾德細細揣摩,激動於即將征服一個繼兄喜歡的,而且還酷似繼兄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