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貝拉懶得詢問那個“幻覺”是什麼玩意兒,很大可能是一堆她聽不懂的科學原理:“你會在她麵前諷刺她掉頭發頻繁,有可能導致禿頂嗎?”
狄利斯不假思索:“這不是諷刺,我隻是指出了事實——掉頭發太多會導致禿頂,所以不要總是扯頭發玩……你也需要重視這點,咕咕。”
很好。
伊莎貝拉繼續問:“你會強迫人家穿上你自己織的衣服嗎?”
狄利斯不假思索:“我織的毛衣是最保暖的,當然。”
伊莎貝拉:“……你還會給人家挑選很多精致的小裙子?”
“當然,書上說女生都喜歡好看的裙子。”
公爵大人的問題問完了,她攤開手,聳聳肩,向狄利斯展露勝利的微笑。
靜默三秒,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答案是什麼的機械師:……
他默默閉上了不甘示弱的嘴,臉上露出那種看不懂地圖時的憋屈表情。
研究物真是越來越討厭了。
就在此時,伊莎貝拉終於在機械師的大口袋裡掏到了那袋草莓奶昔衝劑——她把這袋飲料拽出來,撕下粘在包裝上的吸管,將吸管戳進衝劑,遞給狄利斯。
狄利斯接過衝劑,保持著憋屈的表情塞進嘴裡。
——下一秒,他憋屈的表情一掃而空,重新變成那個氣質輕佻,笑容有點小流氓的弟弟。
也就一袋草莓奶昔的功夫,真好哄。
伊莎貝拉心裡好笑,她踮起腳尖,伸出胳膊,示意狄利斯把自己抱起來放在他的肩膀上——她想捏狄利斯的尖耳朵玩了。
得到草莓奶昔的機械師滿血複活,選擇性遺忘了剛才被懟到無可辯駁的尷尬場麵。
“接下來去哪?”
“西區的第四條街,訂做校服和文具。”
“……咕咕,你知道嗎,關於人類所製定的‘東西南北’描述,我一直覺得……”
“好啦好啦,我就坐在你肩膀上,狄利斯,你走就是了,我隨時指路給你看。前麵第二個岔道往右拐。”
充當移動錢袋和移動掛架的家夥顛顛邁開步子,沒入了諾丁杉市集擁擠的人潮。
現在是晚高峰,又正值開學季,諾丁杉市集比她和狄利斯上次來時還要繁華。
各種叫賣聲、砍價聲、罵罵咧咧聲或小巷子裡打架的“乒乒乓乓”混雜在一起,商人的包金的紐扣與礦工敞開的開衫撞在一起,誇張的花邊寬簷帽與高高的圓頂禮帽互相摩擦,場麵混亂而擁擠。
但機械師又瘦又高,一身舊舊的黑大衣,在人群裡穿梭的動作敏捷而迅速。
而坐在他肩膀上的小女孩擁有著很不錯的視野,也沒遭到任何體味熱氣的摩擦。
她的紅眼睛轉了轉,俯瞰著那些擠在一起、各色相間、仿若一頂頂大蘑菇的帽子們,突然嗤笑一聲,手指搭上了機械師形狀尖尖的耳朵。
她心情莫名不錯。
——與此同時,伊莎貝拉右下方不到一米的地方,身著華服,拿著一把精致望遠鏡的傑克與行動迅速的狄利斯擦肩而過。
“王子殿下,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回學校的宿舍備課……”
這是漢納小聲勸誡的聲音。
“不用不用,那個什麼教授不是三天後就會到任了嗎?來看看這家店,漢納……”
狄利斯莫名覺得耳朵一痛,研究物輕輕搭在那裡的手指猛地捏緊了。
“嘶……我們不是說好不玩那個幼稚的遊戲了嗎,咕咕?”
他抬頭抱怨道,卻發現肩膀上的咕咕扭過頭去,嘴唇發白,眼睛陰陰沉沉的,像極了自己剛撿到她時的模樣——一個帶著怨氣與古怪的詛咒娃娃。
她瞪著某個方向,一動都不動。
狄利斯皺緊眉,他本能不喜歡咕咕露出這種表情。
儘管耳朵依舊被捏得有點疼,機械師耐著性子,又開口問了一遍:
“咕咕?”
伊莎貝拉找了好一會兒。但仍然隻看見了一大片擠在一起的帽子。
花邊寬簷的帽子,高頂係絲帶的帽子,像鴨嘴般扁平的帽子。
那個耳熟到令她反胃的聲音迅速消失在洶湧的人潮裡,伊莎貝拉不得不考慮到那隻是自己一時聽岔了。
“咕咕,你怎麼了?”
“……沒什麼,狄利斯。”
她回過頭來,眼神晦澀不明。
“我們先去西區第三街吧……保險起見,我想買對美瞳。”
也許那隻是一個與他有點相似的聲音……但自己仍需要提高警惕。
她入學表格上填的姓名就是伊莎貝拉,原本以為這個普通的名字並不引人注意,也幾乎沒有人知道“伊莎貝拉是‘那位公爵’的本名”,所以不可能出現紕漏……現在想來,實在不夠保險。
赤紅色的眼睛、“伊莎貝拉”。
大陸上能把這兩個元素連在一起想到自己的人不多,但這些為數不多的人裡,基本都是厭惡她到極點,恨不得她去死的家夥。
作者有話要說:你還遺漏了一個腦回路奇葩的高智商弟弟。
本章評論過30明天加更(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