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20賀禮
前注:該番外內所發生的事皆與正文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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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暗戀的人作青梅竹馬,大抵是天下最鬱悶的事,沒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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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畢業的時候,狄利斯一個人避開了紛亂的教室與擁擠的走廊,來到學校那個快被拆除的舊天台。
但他來到“舊天台”這種文藝憂傷的場景並不是打算發表自己的憂愁與哀傷——雖然表麵上隻跳了兩級讀書,但實際上正在預習大學二年級內容的天才困倦地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
他運用某種熟練的身法翻過施工隊所設置的圍欄,踢踢地上的瓦礫,找到了稍微光滑平整的那一麵。
狄利斯躺下,把校服外套蓋在臉上,準備好好補眠——拜那位與自己共享一個臥室的小夥伴所賜,狄利斯已經很久沒能好好睡覺了。
活該。
臨睡前,狄利斯還在心裡模模糊糊地抱怨:誰讓你抄了我這麼多年的作業,臨近中考時隻能挑燈夜讀抱佛腳吧。
抱佛腳就抱佛腳,題目做不出來就撕卷子罵罵咧咧的破脾氣也是沒誰了。
罵罵咧咧就罵罵咧咧,非要把自己誘惑起來幫忙講題目也是沒誰了。
……誰讓小夥伴隻有聽講題目時才會容許自己拿書敲她腦袋。所以狄利斯巴不得抓住每一個給她講題目的機會。
蓋著校服偷懶的少年還在半夢半醒中回味敲擊某個人腦袋,再大肆嘲諷對方的愉悅感——
“嘭!”
然後舊天台的門就被猛地撞開,有人直接碰倒了施工圍欄,發出的巨響驚醒了那邊天文館館頂的飛鳥。
白色的飛鳥撲簌簌飛離,紅色的眼睛闖入他的視線。
伊莎貝拉站在門邊,扶著自己的膝蓋急喘,領帶散開,外套淩亂,脖子和臉上還帶著一點淺淺的抓痕。
狄利斯平複了一下自己震驚的心情,坐起與小夥伴對視。
“……你去參加街頭鬥毆不帶我玩?!”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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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粘稠的空氣附在裸露的胳膊上,舊天台上被拆了一半的頂棚擋不住那過於燦爛的陽光。
伊莎貝拉站在另一半存留的頂棚下,厭惡地抬眼看了看燥熱的太陽,但還是毫不遲疑地走了出去——因為竹馬正坐在那兒,呆愣的表情像個傻子。
她自然地糊了這傻子後腦勺一巴掌,又一屁股坐在了他旁邊,伸手去掏他寬大的校服口袋:“帶礦泉水沒?”
狄利斯捂著被襲擊的後腦勺沒說話,伊莎貝拉順利地從他的右側口袋裡掏出了還有些涼意的礦泉水,以及一顆放在保鮮袋裡的蘋果。
礦泉水瓶上還帶著從冷櫃裡拿出來時的水霧,伊莎貝拉旋開瓶蓋,喝了一大口後,就把它貼在了自己的臉頰旁,舒服地吐了一口氣。
“才從小賣部冰箱裡買的?怎麼,打算一個人躲在這裡開茶話會嗎?”
捂著後腦勺的狄利斯:“……”
他想表示小夥伴是個強盜,又想就茶話會這個詞的定義與延伸意義與其深刻探討一番,卻發現自己隻是瞥了一眼她臉上的抓痕,輕輕嘟噥了一句:
“我隻想睡覺,清淨點睡覺。”
“行啊。”
伊莎貝拉“喀嚓”咬下一口蘋果,把腿往他這裡一伸,拍拍自己的校服褲:“來,膝枕?”
狄利斯:“……矜持點,咕咕。”
他習慣性紅著耳朵往旁邊退了退,而伊莎貝拉習慣性衝他得意洋洋地微笑。
他們都知道,這是青春期開始後無傷大雅的玩笑。
——但因為狄利斯一直會對此窘迫,所以伊莎貝拉也一直喜歡開這種玩笑。
“你就是因為太不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才會被那些女生圍攻……”
狄利斯看著對方咬蘋果時因為牽動傷口而齜牙咧嘴,又熟練地從自己左側的口袋裡掏出了雙氧水和酒精棉——它們被主人仔細收在鉛筆盒裡。
伊莎貝拉見此,又吐槽了一句:“你的校服口袋是百寶箱嗎?裡麵是不是還有草莓奶昔?”
狄利斯抬眼瞅她,不緊不慢地從口袋裡拿出一袋草莓奶昔衝劑。
伊莎貝拉:“……你贏了,狄啦A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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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貝拉脖子上的抓痕被酒精棉按壓了一下,她忍不住皺皺鼻子,一顆被烈日曬出來的汗珠從側臉滑下。
這顆汗珠沿著臉頰的線條滑到了她喉嚨的部分,反射的陽光襯得她脖子白皙透明,但兩個剛剛初中畢業的小鬼都沒有關注到這份重點。
狄利斯隻關注著自己手裡的酒精棉,和她臉上新添的傷口。
他知道這些傷口是怎麼弄來的……之前打架的事不過是開玩笑,作為對方的竹馬,狄利斯太清楚,這些傷口是怎麼弄來的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初中畢業的小鬼嘴裡有點泛酸——他還寧願這些傷口是打架得來的呢。
“……喂。咕咕。”
“乾嘛?”
伊莎貝拉皺著鼻子說,“我今天是學到了永遠不能讓女人抓狂……你看看,初中三年那些女孩都像花朵一樣矜持,一畢業,為了顆校服上的紐扣都化身成史前巨獸了,竟然撓出了白印子……嘶。”
狄利斯有點抑鬱。
他還是不肯相信——關於,他的青梅,他的小夥伴,竟然能夠穿著鬆鬆垮垮沒形狀的校服俘獲一眾同齡女生的芳心,讓其以女孩子的性彆榮登校園校草的寶座,還在畢業的這一天因為被爭奪紐扣而……而撓成這個狼狽的樣子。
校服上的第二粒紐扣,相當接近於粉紅色劇情的校園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