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貝拉僵住了。
她看著狄利斯的眼神越來越明亮,焦點越來越凝實,小狗般的乖巧也轉為了那副欠揍的輕佻之氣。
她看著狄利斯轉轉眼睛,打量了一下他們倆目前的姿勢,然後這貨慌亂地向後靠了靠,自己吻過的耳朵尖慢慢變紅。
“嘿,咕咕?怎麼啦?我隻是出於擔心你的好意出來找你……買鞋子不需要三小時……”
理智的聲音重新響起:
【你不是個年輕美麗的女人,也不是個溫柔體貼的姑娘,而你知道,對麵的這個智障值得世界上最好的愛情。】
【他應該娶最美麗體貼的女孩,擁有最純潔忠貞的婚姻,還會有一堆可愛的小孩,生活在和你無關的美滿裡。】
【你發過誓的,伊莎貝拉,你要保護他,而不是毀了他。】
【狄利斯值得最好的。】
……可是,我就是想吻他。
【成熟點,惡鬼。】
理智滿滿蓋過瘋狂,爆發的東西再次被壓抑進陰暗的小黑屋,張牙舞爪的情感拍進泥底。
伊莎貝拉放開自己的手——她發現,自己的手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在了他沾染著陽光的側臉上——
“咕咕?你怎麼啦?生病了嗎?”
然而,她放開的手被反握住了。
她意圖退回陰影的臉頰被捏住了,還像橡皮糖那般微微向外拉了拉。
機械師狐疑地打量著她,並發出了獨屬於嘴炮的評論:“哇塞,你現在的表情真是醜死了。好像切成絲後又被搗爛的蘆筍。眉毛皺這麼緊乾嘛?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這個應該被大批女人淹死的王八蛋。
“呃,沒生病?單純的生氣?咕咕,難道又是關於稱呼的問題嗎?伊莎貝拉,老大,卡斯蒂利亞公爵,咕咕,怪獸……”
她的臉頰又被揉了揉,揉臉的欠揍家夥進一步俯身,陽光從側臉滑到了眼睫毛。
“你不喜歡的話,隨便挑一個再告訴我就可以?昵稱隻是昵稱,無論哪一種身份,都是我唯一一個、獨一無二的研究物……嗯,就算【伊莎貝拉】也是我的研究物,小時候我就想研究你了。”
“真的,我隻研究我感興趣的東西,而你是我保持了這麼多年研究興趣的一個……奇跡?”
鼻尖抵上鼻尖。
陽光從他的眼睫毛跳躍到伊莎貝拉的眼睫毛。
公爵大人想起他因為受驚過度而略略潮濕的眼睛。
但現在麵對自己的是重新恢複光彩,又有點欠扁的眼睛。
從注視到凝視,倒映著她本人的眼睛——真實的狄利斯,不是失去理智,失去判斷,會衝動做出什麼事情的機械師,是他完完整整的本人。
以及,近在咫尺,隨著一個個跳躍性發問與猜測而眨動,即便是在陽光下,依舊不會灼燒她的墨藍色眼睛。
……為什麼不會灼燒呢?
難道這不是屬於陽光的東西嗎?
【伊莎貝拉,不要毀了他。】
閉嘴。
【伊莎貝拉,這不是一個可以渾渾噩噩完成你卑鄙**的時機。】
閉嘴。
【伊莎貝拉,現在正好,說一句“我有點不舒服”然後後退,後退回之前的日常——】
你他媽真的是我的理智嗎?!
你他媽真的沒看到他這雙美到——美到欠缺一個吻的眼睛嗎?
【伊莎貝拉,你現在很不理智,你爆發了許多不可以接觸的東西,而你已經成功把那些東西壓回去了,所以繼續去度過你屬於大齡暴虐醜女的複仇人生——】
可是。
可是。
【伊莎貝拉,你之前隻是被迷惑了。恢複理智的弟弟不可愛了吧?你真的覺得他那些滿嘴跑火車也很迷人嗎?】
“咕咕?伊莎貝拉?公爵大人?壞脾氣的怪獸?老大?挑一個稱呼,彆生氣了?”
墨藍色眼睛的主人還是那副欠揍的模樣,他靠得更近,陽光完全無法穿透那雙眼睛裡的井。
“狄利斯。”
終於收到應聲的機械師點點頭,立刻回複:“怎麼?你決定好了嗎?咕咕其實很順口,隻有兩個字,卡斯蒂利亞公爵有點太生疏了,但如果你喜歡的話……”
對於星星,你一直有著古怪的執著。
星星貼紙,星星圖案,星空圖,星星形狀的火花,還有找到星星的豪言壯語……但我有沒有告訴過你……
“根本不用找。星星就在你的眼睛裡。”
“什——”
伊莎貝拉再次伸出雙臂,勾住他的脖子,惡狠狠撞了上去——
是。
沒錯。
我他媽覺得他滿嘴跑火車的樣子也值得幾千個吻。
我他媽覺得他眼睛裡的星星能摧毀我之前所有的人生經曆——去他媽的複仇!
某年,某月,某日。
某個作天作地還欠打的嘴炮,終於被強製堵住了嘴。
而且,他在這個惡狠狠的吻裡嘗不到任何報複心理——因為它不是蘆筍味的,而是他最喜歡的水果糖和草莓奶昔。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失智的弟弟足夠可愛,但是初吻還是要給完整的臭弟弟鴨~
狄利斯:我是誰,我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