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貝拉急忙撲過去,想把小姑娘護在身下:“小心!”
【你放開我——沒用的大人,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我要保護他——】
“都讓你他媽小心點了!”
公爵氣得以同樣的架勢吼回去,從床上氣勢洶洶地彈了起來。
手腳染血的小姑娘和黑塔驟然消失,映入眼簾的,是機械師貼滿了星空圖的天花板。
……混蛋。
伊莎貝拉瞪著天花板,喘了好久的氣——才發現自己渾身是汗。
“混蛋……”
她用手摸了一把黏膩的臉,竟然不確定那是汗水還是淚水。
“什麼破夢……我的安眠抱枕呢……?”
公爵大人狼狽地扭過頭去,帶著點怒氣和害怕去拍打自己身邊的“安眠抱枕”——又名“不緊摟著固定她睡覺就會被踹下床的未婚夫”。
她這段時間格外喜歡蹭著他頸窩睡覺,覺得那裡又暖和又性感,實在忍不住時還可以假裝睡迷糊吧唧親幾口。
手拍空了。
床單發出“噗嗤”的嘲笑聲。
公爵大人看著身側空空的被窩,和枕頭上凹陷的痕跡,有點懵逼。
接著,她試圖坐起,卻感到腰部有些耐人尋味的……酸痛。
關於昨晚的回憶猛然撞入她的腦海。
伊莎貝拉陷入沉默。
那個弟中弟的慫貨又在負距離接觸之後羞澀逃跑了……等等,她為什麼要說又??
【三十分鐘後】
伊莎貝拉把漱口水吐進水池,把牙刷和牙膏放回杯子裡。
接著,她俯身,稍微扯開了一下睡衣衣領,打量了一下鏡子裡的自己。
……不愧是慫貨弟弟,一點過激的瘀痕都沒留下,曖昧輕柔的紅點點倒是一大堆。
機械師的見鬼天賦,手指的精密操作與細致調節的力道……
嗤。
有天賦有什麼用,第二天早上不還是逃跑了,要我再去把這個慫貨揪出來哄。
公爵拉好睡衣領,走出浴室。
她真的非常無語——明明事後的早晨是個溫存的好時機,為什麼每次卻讓她去擔當哄人親人勸人放鬆再滿口“寶貝”的那方?
……雖然目前為止隻有兩次,但還是“每次”啊?
第一次的特殊情況就算了……昨晚可完完全全是那個慫貨自己主動的!
所以今天早晨是什麼情況?史詩級長度的反射弧?把人吃乾抹淨後反映過來要害羞要不好意思,所以又躲起來了?
伊莎貝拉想到昨晚的某些細節,非常不爽地從鼻子裡哼了一口氣。
不就是機械師天賦嗎……要不是她遵守約定不主動碰他……我力氣比他大,總有一天也會熟練使用那些……哼,不入流的技巧!
等我熟練了,我也能反過來讓他哭……區區一個下了床就跑的慫貨!弟弟!
技不如人(且恥於承認)的公爵大人越想越氣,便放棄了打開衣櫃換衣服,直接穿著睡衣出去逮人。
清醒後睜眼就逃跑的臭毛病決不能慣他。
難道正式結婚後,每天早晨都要她揉著眼睛去找把自己掛在齒輪上的丈夫嗎?
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假設中已經有了“正式結婚”“每天早晨”等關鍵詞呢。
伊莎貝拉走出臥室,氣哼哼地摔了一下門,本以為要在黑樓梯的齒輪上尋找自己羞澀純情(?)的未婚夫,卻一眼就看到了那貨。
沒有掛在齒輪上。
也沒有蜷縮在樓梯角。
而是,而是……
端了一隻小板凳,背對她坐在陽台那裡,低著頭用手在製作什麼東西。
狄利斯看上去非常專注,甚至聽不到她摔門的聲音。
伊莎貝拉有點好奇,她湊近了一點,低頭去瞧那個東西。
然而,當她看清楚後,隻覺得臉上猛然一燙——
狄利斯拿著針線,正試圖把兩片完全被撕開的床單縫在一起。
這是相當淒慘的兩片床單,身首異處,破破爛爛的毛邊正麵描寫了其行暴者扯開它時使用的力道,又側麵襯托了行暴者是受了多麼超出限製的刺激才會對無辜的床單使用超出限製的力道。
同時,伊莎貝拉不可避免地回憶起今早起床時,身下床單的不同顏色。
……竟然默不作聲早起,還默不作聲把床單更換了……
這種行為就……就一點都不符合弟弟的羞澀人設了,還因為鎮定周全的操作在某方麵隱隱壓我一頭的既視感啊,淦!
伊莎貝拉不知道自己應該做出什麼反應:是糊他後腦勺,還是拽過他脖子親一口,試圖反將一軍。
最終,她隻是尷尬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弟弟回頭說話:
“早上好……咳,你就彆縫這玩意兒了,壞了就丟掉嘛……”
機械師回過頭。
公爵張大了嘴巴,剩餘的措辭銷聲匿跡。
——第二次後的早晨,她和一個嚴絲密縫、鐵骨錚錚、凜然不可侵犯的——
電焊工長臉麵具,互相對視。
公爵:……
她瞪著這個戴著鋼鐵電焊麵罩縫床單的玩意兒,覺得內心洶湧澎拜的感情,隻能用“草泥馬”來形容。
“……你想乾嘛。”
你究竟想乾嘛?你說?你這個弟弟!弟弟!為什麼我要和這玩意兒談戀愛?啊?!
狄利斯:總不能讓你看到我臉上腫起來的青色巴掌印。
脆皮體質的機械師委屈地琢磨了一會兒,隻能把之前縫補床單時就醞釀好的借口告訴未婚妻——
“我、我太害羞了……現在不能直視你。”
伊莎貝拉麵無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
弟弟(扶眼鏡):比起力氣,技術才是生產力的核心。
公爵(內心mmp):把!麵!具!摘!下!來!
有的人啊(指指點點)明明自己都哭了(指指點點)還覺得對象是傻白甜小純情(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