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除夕夜夫妻反目(1 / 2)

表妹難為 朱砂 9516 字 8個月前

姚黃跪在地上,滿頭大汗,一半是跑的,一半是急的。

“到底為什麼打起來了!”昀郡王沉著臉。大年三十晚上女兒跟女婿打架,還到了要被婆家送回來的程度,真是讓人說什麼好!從前覺得這個女兒雖然任性嬌縱了些,但總也算是禮儀周全,如何就到了這等地步?上次就氣死了太婆婆,這次又做了什麼?

姚黃不敢答話。為什麼打起來?還不是因為那個香薰球!那日從東陽侯府回去,趙燕妤就憋著一肚子的氣,隻是不好發作。這一忍就忍到今日。雖則阮老太君故去不久,國公府這個年也不好過得太熱鬨,但畢竟是除夕,要準備的事極多。阮夫人自覺身子不如從前,少不得分些事情給長媳做。

本來這也無妨,趙燕妤雖則嬌養,也是學過管家的,便是一上手不夠熟練,有姚黃在旁邊提醒著也應付得過來。偏偏蘇姨娘生了事。

若問蘇姨娘在這國公府裡最看不順眼的人是誰?第一個自然是阮夫人,第二個就是阮老太君。阮夫人也就罷了,她可是給阮老太君生下了兩個孫子,在阮老太君眼裡仍舊沒有她的位置。當初她生下阮麟之後,正是最得寵的時候,阮海嶠甚至有意將她扶做二房。若是當時阮老太君肯點個頭,就衝著阮夫人無子,她也攔不得這件事。可是阮老太君根本連聽都不要聽,阮海嶠有通天本事也不敢忤逆母親,此事隻得作罷,讓蘇姨娘心裡如何不恨?

如今可好了,阮老太君終於死了,阮夫人呢,自打女兒出嫁後也不怎麼在意府裡的事,再過幾年這管家的權力移交到兒媳手裡那就更好了,畢竟兩個兒子都是自己生的不是?蘇姨娘心裡這麼一高興,舉止上就免不了有點骨頭輕,對年節下給自己院子的東西就挑三揀四,結果惹得趙燕妤不耐煩了,劈頭蓋臉把秋思院的丫鬟罵了一頓。蘇姨娘這大半年被二兒媳的恭順捧得有點飄飄然了,哪裡受得了這個,就扯著阮麒哭訴了一番。

再怎麼樣也是親娘,阮麒雖然知道蘇姨娘這樣不合規矩,還是免不了回去輕輕說了趙燕妤幾句,大意是秋思院倘若有什麼毛病,你不願理睬無妨,不必罵人雲雲。結果這一下捅了馬蜂窩,趙燕妤心裡本就憋著一口氣,這會兒借著蘇姨娘的事就發作了出來。開始是直斥蘇姨娘一個小婦,居然想在國公府裡端架子,找她這個縣主的麻煩,後來阮麒也有些惱怒,不許她再謾罵自己的生母。最後話趕話的,也不知怎麼就扯到了香薰球上。

趙燕妤開始是罵阮麒忘恩負義,不記得他能請封世子都是郡王府的功勞,後頭就大罵周綺年不守婦道勾三搭四。她罵阮麒,阮麒還強忍了下去,直到罵到綺年頭上,阮麒直接就又給了她一耳光。這下兩人在房裡就動起手來,趙燕妤喊著要和離,阮麒當即就要叫車將她送回來,結果被英國公強扯到外頭書房裡去了。

這些話,姚黃怎麼敢和盤托出?戰戰兢兢地將前頭說了,不敢扯出綺年來,隻說阮麒似是在迎娶縣主之前就另有意中人,與縣主夫妻並不和睦,縣主一直心中有氣,這才發作。

昀郡王聽得眉頭緊皺:“另有意中人?是什麼人?”

姚黃哪裡敢說出來,戰戰兢兢道:“這,這奴婢也不知道……”

“糊塗!那縣主是如何知道的?是阮世子在外頭置了外室?”

“……不,不曾……”姚黃汗下如雨。

“那是阮世子親口所說?”

“也,也不曾……”

“胡鬨!”昀郡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縣主是如何知道的?”

“縣主……縣主見世子書房中有女子所用之物,因此——”

“書房?”昀郡王不由得不把上回女兒回來哭訴之事兩相對照,頓時黑了臉,“怎的又是書房?不是明明已將那兩個通房打發走了麼?”

姚黃幾乎想哭了。上回趙燕妤翻了阮麒的書房,鬨得阮老太君過世,已經被昀郡王斥責了一頓,秦王妃就是拿著阮麒在書房中私留通房貼身物件為由解釋的。昀郡王雖然惱怒女兒行為莽撞,但通房丫鬟不過是個玩藝兒,阮麒竟然把她們的東西私自收藏在書房把玩,也實在不成個體統,故而聽說趙燕妤借機將兩人全部打發了,也隻是裝沒聽見。可如今過了這些時候了,又拿書房說事,也實在是沒完沒了,太不成個體統。

“人都打發走了,還待如何?莫非世子書房裡又藏了東西?”

姚黃顫聲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縣主說上次那物件,不,不是那兩個通房的……”

“那是誰的?”

姚黃怎麼能答得出來:“奴婢,奴婢也不知道,縣主隻是,隻是覺得那東西不像是通房丫頭的東西……”

“胡鬨,胡鬨!”昀郡王這下真的怒了,“一而再,再而三!既說不是通房丫鬟之物,為何將人攆走?既是攆了人,現下又出爾反爾再興風浪,妄自揣測夫君,成何體統!”

秦王妃幾乎要憋死,抖著嗓子道:“王爺!阮世子心有所屬,妤兒是受了委屈,王爺不護著自己女兒,反倒替彆人說話,是什麼道理!”

昀郡王冷冷道:“心有所屬?屬了何人?上次大鬨書房,連老太君都因此過世,阮家並未說過什麼。既說書房裡藏了通房丫鬟的物件,兩個通房立時也攆了出去,如今隻守著妤兒一個。這還要如何?她還要如何才是不受委屈?無憑無證,任意揣測,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

秦王妃血往頭上衝,大聲道:“世子也是隻守著世子妃一個,怎的到了我的女兒便不成了?”

趙燕恒一直跟綺年並肩站在一邊,這時候才輕咳一聲道:“王妃怕是忘了,節氣居裡還有怡雲。”

秦王妃怒道:“那不過是個擺設,彆以為我不知道!”

趙燕恒嗤笑一聲:“原來王妃對我院子裡的事竟然如此清楚——”意味深長地看了昀郡王一眼,不說話了。

昀郡王知道那一眼的意思——一個繼母,竟然將繼子的房中事都打聽得清楚,且不論其中包藏了什麼心思,單就此事而言就是個不成體統。便是親娘也沒有打聽兒子專寵哪一個的!

“送王妃回丹園去。”昀郡王吸了口氣,沉聲吩咐魏紫和豆綠,“王妃身體不好,以後安心養病就是,不必再讓她操勞了。”

秦王妃猛然睜大了眼睛:“王爺!妤兒是我的女兒,是我生的!我不管她,誰來管!”

昀郡王隻擺了擺手。兩邊立刻有幾個婆子上來,嘴裡亂紛紛地說著“王妃身子不適不可動氣”,“王妃回去休息罷”,架著秦王妃就往丹園走,連魏紫和豆綠都被人連扯帶拉地往外推。趙燕平頓時急了:“誰敢對王妃動手!”可惜那些婆子好似沒有聽見趙燕平的喝斥,依舊連扶帶架地將秦王妃弄走了。趙燕平氣得跺腳,想追上去,卻被昀郡王冷淡的目光攔了下來,不由得怒聲道:“父王!母親是你的王妃!”

“住口!”昀郡王也失去了耐心,“再添亂你就給我滾出去!”轉頭冷聲吩咐姚黃,“回去告訴縣主,不許再提和離之事。明日我會親自登門,今晚不許再鬨!”

姚黃帶著哭腔道:“王爺,縣主根本不聽奴婢的勸阻……”天知道她自打那天之後已經勸過多少回了。既然阮麒手裡這個香薰球是仿製的,就說明他與綺年之間根本沒有私相授受的事兒。何況現在各自嫁娶,阮麒就是再心裡惦記著,也不可能再有什麼瓜葛,還是得跟趙燕妤過日子不是?

若是阮麒身邊通房妾侍左一個右一個也就罷了,偏生他又乾乾淨淨,雖說來趙燕妤房裡不勤,但姚黃私下裡覺得,剛成親的時候阮麒待趙燕妤比現在親近,還不是後頭趙燕妤自己折騰的——一會兒嫌阮麒從軍營裡回來一陣汗味,一會兒又嫌他用飯沒個樣子——活生生折騰得阮麒睡小書房成了習慣。若是沒這折騰,沒準兒這會小夫妻兩個還跟剛成親時差不多,說不定孩子都懷上了呢。依姚黃說,左右也是從前的事了,明擺著阮麒不過是白惦記,何不想辦法收收夫君的心,好生過日子呢?這樣又打又鬨,難道就能解決問題了?

可惜姚黃磨破嘴皮子,都抵不住趙燕妤一時怒火上頭,如今兩人什麼話都說出來了,她一個奴婢再說話有什麼用啊!還有秦王妃,也說什麼姑爺心有所屬,乖乖,這話能說出來嗎?藏著掖著都來不及啊!一旦說出來了,立時就是兩家都家反宅亂。何況世子妃會承認嗎?秦王妃就是找到了原來吳家的嬤嬤,也不過是說他們表兄表妹時有相見罷了,根本扯不上什麼私情。若是沒有憑證,世子豈會輕輕就把這事揭了過去?

姚黃雖然在阮家,可是聽說秦王妃臥病,卻又不讓趙燕妤回去探望,就已經猜想到她是被禁足了。這還是東陽侯夫人頂了罪,若是被王爺證實這局根本就是秦王妃設的,那又會如何?姚黃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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