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將軍喝一聲,院中炸響。
“這——”
了覺聽了。
一時愣住。
據他所知,代縣陳季川已有八十多歲高齡,與他師父都是同輩。可眼前這人,看上去才僅二三十歲,青年模樣,比他還顯得年輕許多。
這真是寶芝林陳季川?!
“磨嘰什麼?”
“祖師問話,還不如實招來?”
黑將軍見了覺發怔,又喝一聲。
了覺這才回過神來,整理心神,回道:“家師是白馬寺惠豐大師,曾在大梁‘僧錄司’中擔任從四品右闡教,兼‘靖夜司’正四品僉事。”
大梁南北相隔。
北方道家昌盛,有道觀眾多。
南方佛家遍地,曾有古人詩曰:‘南朝四百八十寺’,可見南麵佛門之興盛。
白馬寺就是其中翹楚。
鼎盛時期曾有人官至‘僧錄司’正三品右善世之位,香火遍布大梁。但自從十多年前,梁皇尊道抑佛之後,佛門遭受打壓,日漸衰敗,白馬寺也放棄北麵,收縮南麵,香火大不如前。
而這位惠豐大師——
“果然是他。”
陳季川記得此人。
二十年前。
靖夜司意圖肅清眉山府,特彆是有‘九省通衢’之稱的代縣,故此,派了不少精銳前來。
其中就有惠豐和尚。
且還是當初主管之人。
陳季川乃是代縣坐地虎,惠豐和尚是過江孟蛟龍,兩人不可避免,一番碰撞。
當初陳季川初成化勁,若論戰力,自是不如惠豐和尚。
但他練得‘五鬼陰兵法’,又將代縣經營的如鐵桶一般。惠風和尚一舉一動,都在他體察之中。在其攻來之前,就擺祭壇、遣五鬼,讓惠豐吃了大虧。
又派二班連同金勝古前去截擊。
使得惠豐和尚人還沒進入代縣,就灰溜溜走人了。
之後沒多久。
梁皇冊封‘青雲道人’為國師,靖夜司、道錄司、僧錄司亂成一團,也就沒心思顧及代縣。
時隔二十載。
沒想到竟又遇著惠豐和尚的弟子。
陳季川看向二人,追問道:“既是惠豐弟子,來我代縣作甚?!”
他跟惠豐可不算故人。
甚至還有仇隙。
派弟子前來,陳季川可不認為是專程來拜訪他的。
“降妖除魔,我輩己任!”
“家師派我等——”
了覺聽陳季川發問,張口就要說些套話。
陳季川懶得去聽,擺擺手道:“帶下去,按乙一方案處置。”
這些年來。
闖入代縣的各路人物不少,死腦筋的也有不少,一門心思斬妖除魔,不論善惡。
於是陳季川製定方案,按著情節嚴重、動機善惡、敵對與否、背景深淺等等方麵,將處置方案分作‘甲乙丙丁’四等,各等之間又細分三等——
甲一處置方案,如淠河淫賊,不但要溺死,死後還要將其困在淠河,數十年數百年不得超脫。
甲二、甲三方案,也都是處死,隻是手段不同,死後的處置也不同。
而乙一方案,則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須在代縣服苦役。
沒有特許,不得放歸。
“是。”
黑白二將軍應下,拽著大呼小叫的了覺、了通出了寶芝林。
待四人走後。
陳季川看向金勝古,叮囑道:“白馬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兩個弟子在我代縣消失,不會善罷甘休。你這些時日多留心,另外,派人通知所有精怪鬼物,務必當心,如遇著可疑人物,特彆是禿子,立馬上報。”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早作準備,總歸沒錯。
“弟子這就去。”
金勝古應下,縱身一躍化為金雕,須臾不見。
院中又剩下陳季川一人。
“這個節骨點跑來代縣,真是巧合?”
陳季川看了眼南麵,沉吟片刻,潑墨執筆寫下三封書信,然後喚來四位寶芝林武師,吩咐道——
“你去饒山白雲觀,將書信交給妙法大師。”
“你去雙龍山抱一觀,將書信交給宏遠大師。”
“你去府城,將書信交給班爪將軍。”
“你去金風山,請班牙將軍來寶芝林一趟。”
“是。”
四名武師領命,各持書信,備馬遠去。
“白馬寺。”
“惠風和尚。”
陳季川踱著步子,思索片刻,轉頭進入屋中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