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已逝永不回。
往事隻能回味。
春去秋來,又曆十度寒暑。
這一日。
越州,安化郡,秦嶺外圍飛鷹山一處熔洞深處。
砰!
砰!
砰!
陳季川赤膊上身,奮力揮舞著鐵錘,一次次砸擊。在他的錘下,一口鐵劍逐漸成型。
大錘換小錘。
小錘換大錘。
一麵控製鐵錘,一麵控製劍胚。
通過力道的不同,在劍身兩麵留下許許多多的紋路,看上去複雜深奧且精妙。紋路逐漸增多,一開始有些突兀,不大和諧。隨著時間推移,紋路越來越多,彼此糾纏,深層次、淺層次一層疊一層,竟然有一種奇妙的美感。
令人不忍移目。
不知過了多久。
陳季川終於停下,手上劍胚已經成型,隻差最後開鋒。
一道道紋路被包裹、掩蓋、深埋,唯有少數顯露出來,煞是美觀。
常人看去,隻以為是裝飾,卻不知內藏無限玄機。
用鉗子鉗住劍柄,揮舞兩下,略微感受一番。便將其往一旁岩漿拋去,掛在岩漿上方。
轉眼看去。
如這樣未開鋒的長劍,各種樣式、長長短短怕是有上百口。
被下方岩漿冒出的熱氣熏的搖搖晃晃,有離得近的,彼此碰撞還會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煉器也不容易!”
陳季川隨意看了眼,長歎一聲。
一晃又是十年。
他進入秦嶺世界也有十八九年,從剛進來的時候,他就在感悟司徒空的道果,學習煉器方麵的基礎知識。
對尋常修士來說,這些基礎就是最大的門檻。
煉器一道博大精深,不比煉丹簡單。
先要對各種礦石、金屬甚至其他各種各樣的煉材都有一定的了解,能夠辨彆,能夠知曉特性,知道該如何提煉、如何淬煉,並能夠熟練運用這些知識。
僅此就要十年苦功,甚至更長時間。
在此期間。
還要學習‘煉器語言’。
法器、法寶為修士所用,本身便有極大威能。被修士煉化之後,威力更是遠超尋常兵刃。
而這一切,都基於法器法寶中的符文跟陣法。
一個個基礎符文,就好比是一個個文字。一個個陣法,就好比是一條條句子。想要煉器,想要刻錄符文、陣法,必須得將數以千計的基礎符文學會。
待到學成。
這時候就能煉製最低級的法器。
如僅有一個‘狂風’符文的‘狂風劍’。
如僅有一個‘輕盈’符文的‘輕身靴’。
這是最簡單的,隻需要掌握基礎符文,隻需要對相應的煉材有一定的了解,進而熟練的將符文刻錄在用相應煉材鍛造而成的器具上即可。
但這些說起來簡單,可就是這一步,也能攔住不少人。
往後鍛造更複雜的法器,還需要進一步了解各個基礎符文的生克。哪些符文組合在一起,能彼此增幅,用較少的符文,就鍛造出較強的法器。又有哪些符文不能放在一起,會造成衝突。
如果多個符文組合在一起,不但不會衝突,反而會威力大增,這就是‘陣法’了。
這方麵不能依靠死記硬背,必須了解其中規律。
因為不同法器、不同法寶,乃至相同法器、相同法寶,在煉材上也有極大或是細微的差彆。
存在這種差彆,想要套用不變的陣法,多多少少會有這樣或是那樣的問題。
唯有通曉其中規律,知曉原理,才能隨機應變,隨意更換符文,以求將材料的特性、將陣法的威力發揮到淋漓儘致。
‘符文’好比是‘文字’,‘陣法’好比是‘句子’,那麼符文組成陣法中的‘規律’,則可以稱之為‘語法’。
但這種‘語法’,超出世上許許多多的語言,複雜深奧難以想象。
修習煉器術——
先記符文。
再記簡單的陣法。
然後一邊學,一邊從中總結規律。一個優秀的煉器師,往往在理論上都有很深的造詣,對規律的掌握極其深刻。
不僅可以照本宣科,還能推陳出新。
陳季川現在就處在‘照本宣科’的階段。十年間,放在煉器上的時間不多,但也不少,卻還沒法將基礎符文組合成一個最基礎的陣法,更彆說陣法與陣法組合,形成閉環,煉就法寶了。
隻能勉強鍛造些低階、中階法器。
就這還是靠著玉泉世界煉器大師司徒空的道果。
否則他現在興許連基礎符文都沒記全。
賓館陳季川勝在心境平和。
外加時間充裕,壽命悠長。
他完全可以慢悠悠的,一點一點積累,一點一點進步,不急於一時。
今日火候差不多。
在這飛鷹山中也窩了七八日,陳季川略有所得,接下來就要配合司徒空的道果,消化這幾日的收獲。
再有就是這溶洞中那些煉材也消耗的差不多,需要補充。
於是就不在飛鷹山中再待。
“赤鱗!”
衝著岩漿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