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善!”
陸正將長槍一抖,見陳季川動了,同時迎了上去。
槍出如龍。
猶如大炮轟來,凶猛難擋。
“來得好!”
陳季川握劍在手,輕輕一圈一帶,就跟陸正鬥在一處。
他的劍法高超,可攻可守,一招招劍式圓轉如意,時而攻時而防時而堂皇大氣時而詭譎陰狠,令人防不勝防。
而陸正也不差。
他精修《形意拳》,對其中的‘三體式’、‘五行拳’都有極高的領悟。其中‘五行拳’包括劈拳、鑽拳、崩拳、炮拳、橫拳,分彆對應金木水火土,蘊含五行意境。
形意門第一任門主東北王陸凡塵早就將‘五行拳’衍化為‘五路槍法’,也分彆對應五行,依舊是劈、鑽、崩、炮、橫的路數跟內核。
五行拳造詣越深,這五路槍法也就越厲害。
以陸正的修為,早就將五行拳練到極深層次。
化為槍法,非但不弱,反而更強。
槍如手腳,肆意揮灑。
槍法同樣多變。
時而一槍劈頭而來,不但有向下的劈勁,還有向前的刀割勁和向後的抽拽勁。一槍出,先打明勁,再打暗勁,再打化勁,最後打出罡勁。除明、暗、化、罡這四重勁力以外,又有捕、拍、撞、按、劈五種不同變化的勁蘊含其中。
渾厚有力不說,勁力變化更是複雜深奧。
唯有正麵對上的陳季川才能感受,白馬湖外的那些人頂天也就是看個熱鬨罷了。
“劈拳。”
“金行槍法。”
陳季川感受到這套槍法中的鋒芒,見獵心喜,劍出如水,跟陸正廝殺。
對手難得。
陳季川此次邀戰陸正,不僅是為了形意門中‘木’之碑文以及形意真傳,同時也是要借助強敵磨煉自身技藝。
身法靈動如柳絮,與陸正糾纏不解。
陸正槍法多變。
時而如利箭穿物,無可抵擋,時而威猛如山崩地裂,似能摧山掀海,時而剛勁猛烈、氣勢逼人。
陳季川劍法不差。
但單憑劍法,跟陸正這等浸淫拳法、槍法三百年的抱丹八層對上,依舊是遜色半籌。
逐漸落在下風。
場外。
先天、化勁都看不出陳季川與陸正哪個更厲害,也看不出誰戰上風。
但王彥卻看的清楚。
“這個陸正還真是名不虛傳,槍法厲害,怕是還在李師叔之上。”
王彥心中暗道。
她看出陳季川落在下風。
但心中並無擔憂:“小師叔雖處在劣勢,但到現在隻施展了劍法跟身法,最厲害的劍氣、劍陣還未使出。”
王彥看的清楚,陳季川的確有所保留。
身如柳絮。
劍光如瀑。
在白馬湖中與陸正不斷遊鬥。
二人一個是煉氣七層,一個是抱丹八層,對法力、勁力的掌控都不是常人可比。一劍、一槍,力道極度凝練,任由驅使,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勁力宣泄出去。
可當劍與槍碰撞時,法力、勁力爆發,二人各自借力、卸力,就不可避免波及出去。
鏘鏘鏘!
轟轟轟!
白馬湖湖水以陳季川、陸正為中心,炸起一圈數十丈高的水瀑,將火一般的戰場添加幾分濕意。
不僅是湖水遭殃。
中心那座白馬島更是被餘波轟的破碎不堪,崩裂開來。
“乖乖!”
“太強了!”
“不愧是‘拳封四海’!這個‘黑旋風’也厲害,我就說嘛,敢來挑戰陸正大宗師,豈會是等閒之輩?!”
……
白馬湖外,一眾江湖人士見著場中二人爭鬥,毀天滅地,一個個驚歎不已,大呼過癮。
常言道: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鬨。
於這場大戰而言。
修為不入虛境、神境,統統都是‘外行’,也就看個熱鬨。
即使入虛、抱丹這個層次的,怕也看不出什麼名堂。
唯有達到洞虛、凝罡這一階,才能看出陳季川、陸正一招一式中的玄妙,歎為觀止。
王彥知道陳季川厲害,不擔心他的安危,於是用心觀摩,看的如癡如醉。
而另一邊。
白馬湖外西北方位,高天之上,一頭雷電神鷹盤旋,背上站著一人,劍眉白麵,雖頭發、胡須皆以斑白,但依舊能看出年輕時的幾分瀟灑倜儻。
若是陸正見著,定能認出,這人就是雲州射日神山當代最強‘定江山’李榮,號稱‘一箭定江山,十箭崩天地’!
箭術之強,還在二百年前‘分星箭’李騫之上。
此時。
李榮背上背著箭壺,手中握著勁弓,一雙眼看向下方白馬湖,眉頭微微皺起:“這劍法看上去有幾分熟悉——”
他回想著。
想到當初初成入虛時,曾在西海行走曆練,曾見過西海第一人、劍樓樓主陳山與人切磋。
那陳山出手,同樣是劍光如瀑,劍法變化至多,令人眼花繚亂。
“陳山?”
“王善?”
李榮看著那‘王善’越來越像記憶中的‘陳山’,眉頭忽的一掀,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王善二百多年前就銷聲匿跡,名不顯中土。而那位劍樓樓主,也是二百多年前劍斬原樓主皇甫玉而揚名。這樣說來——”
李榮眉頭緊皺。
繼而又想到太虛劍宗與西海劍樓同樣是以劍法為根基,有關聯的可能性極大。
“太虛劍宗本就氣勢如虹。”
“若是再有西海劍樓相助,甚至這‘王善’就是那劍樓樓主‘陳山’,那可就麻煩了。”
李榮心下一沉。
劍樓樓主被尊為‘西海第一人’,一身實力必然是空冥境,這不算什麼。
可據李榮所知,那‘陳山’在西海經營日久,好友至交極多。
這才是真正可怕之處。
要是二人真是一人,那他呼朋喚友,請來西海諸多強者,中土七州其他六大宗派,哪個能與之抗衡?!
“不論是不是同一人。”
“這太虛劍宗如今有李青山、王善兩大空冥,又有一頭大日金鵬鳥,已是大患。”
李榮想到‘大日金鵬鳥’,心中又多一分沉重。
他記得。
這大日金鵬鳥可從未在中土出現過,一向都是在西海盤亙。
“既是禍患,須得及早除去!”
李榮臉色微沉,伸手自箭壺中取出一支箭,繼續注視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