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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離嘴角噙笑,十分滿意:“那當然是怕燙著……”

“哦!我知道了!”

“辜世子也想吃這饅頭,但被溫二小姐搶先。截.□□二小姐也是心黑,三十多個饅頭,竟然想獨吞,半口不給辜世子留,難怪辜世子動了氣性,浪費內力也要給饅頭降溫,就是為了溫二小姐不能吃口熱乎饅頭。”

話音落,呆鵝盯著不遠處的饅頭還咂摸了一下嘴。

這要是熱乎饅頭,指不定有多好吃呢。

看著自家屬下眼裡的篤定,和對饅頭露出的幾分蠢蠢饞意。

重離:……

放棄解釋。

***

日頭偏西,天色漸晚。

半道,溫雪翡忽然想起自己把綠芙給忘了,她來這都沒同溫家人報備,得早些回去才是。

不過,事實上,溫雪翡也並未能如願地早歸。

中途出了一個事。

那就是……

小月餅和十五要定娃娃親。

這是其實早就應該辦了,瞧小月餅和十五的名字,便能感受出來,兩家早有結親的意思。

畢竟,月餅和十五都代表著中秋團圓。

但眼下兩家前後腳喪失了頂梁柱,這娃娃親沒個男性長輩主持,倒也隻是個口頭形式,算不得正式。

辜長思的身份,小月餅的娘親和十五的娘親很快都知道了。

她二人麵對辜長思越發惶恐,可又覺得辜長思的身份極其合適。

畢竟他是她二人丈夫的頂頂頭最大的上司。

但若是讓辜長思來主持兩人的娃娃親,這兩位當娘的都覺得是高攀。

二人關著門在屋裡商量了一陣,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放棄。

一來,確確實實是妄想,他們這般人家,辜家的麒麟子怎麼會降格身份做這樣的事。

二來,她二人看辜長思第一眼,就覺此人冷漠異常,不好親近,還是不要碰一鼻子灰,給自己找沒臉的好。

但她二人沒想到,她們這番商量被小月餅偷聽了去。

小月餅轉身立馬歡欣鼓舞地去尋辜長思,說她娘說,辜長思可以替她主持娃娃親。

當時的場景……

所有人都在院子裡。

兩位夫人在廚房忙活,十五挑著水剛回來,而溫雪翡正努力地啃著她的三十多個饅頭。

聽見小月餅同辜長思說的話,所有人動作維持原樣,表情卻是愣住了。

辜長思是何許人?

大燕第一世家辜家的天驕麒麟子!

讓他去主持兩個鄉野兒童的娃娃親?!

這話任誰說出去,都會被笑罵,編個謠言都不會往靠譜的編。

然而,就是這般像謠言的事。

辜長思,答應了。

所有人,除了小月餅,興許都沒想到辜長思竟會答應。

溫雪翡更是一眨不眨地看著不遠處的辜長思朝著小月餅的娘親走去。

院子不大,能聽見他說話的聲音。

原是在詢問娃娃親的流程。

那般嚴肅的模樣,顯露出了他是在認真對待。

……

溫雪翡似乎都還沒回過神來。

總覺得辜長思做這樣的事,像是仙人下凡般,有些違和。

但既然事已至此,溫雪翡定然是要參加完小月餅和十五的娃娃親儀式再離開的。

而且,她也想送他們一份祝福禮物。

眼下,溫雪翡正坐在離小月餅家不遠一座涼亭裡,一隻手裡拿著十五給的雕刀,一隻手舉著一塊瘦長形短木。

十五是用雕刀在金箔片上刻錄名字。

而溫雪翡則是要在短木上刻畫小月餅和十五的模樣。

木雕,這是她唯一拿得出手的技藝。

有被大廚房劉嬤嬤的媳婦兒的小侄兒邊上的大黃狗認證過的技藝。

溫雪翡並不是一塊讀書的料。

幼時,當姐姐已經能把《三字經》倒背如流的時候,她才堪堪認識三字經三個字。

琴棋書畫,也是被批判地一竅不通。

教導她的夫子們,幾次欲摔門而出,多少金銀都留不住。

幼時的溫雪翡早早便感受到了嫌惡。

那些來自夫子們眼裡的嫌惡。

在夫子們的眼裡,她仿佛就像她手裡的短木一般,是一個榆木腦袋,怎麼都教不會。

小雪翡雖然被溫父溫母寵愛長大,但並不是驕縱任性的性子,反而十分懂事。

她見夫子嫌自己笨,即使那會她才不過幾歲,也起早貪黑地學習著,熬夜背書是常有的事。

隻是她真的不通此道,勤勉也打不過,再加上有個驚才絕豔的天驕姐姐。

小雪翡再勤勉,連溫胭脂的一根小手指頭都比不上。

對比之下,夫子們隻會對小雪翡更多嫌惡,一個連勤勉都救不了的榆木腦袋,朽木不可雕也。

少年時的自尊心,薄薄如紙。

小雪翡再怎麼樂觀開朗,心裡也會堵挺難受,偶爾有那麼幾次沒受住,被夫子當場劈頭蓋臉一頓責罵,還是十分有文化地不帶臟字的罵。

最過分的一次,是有個夫子說。

“你這般水平,便是老夫罵你,你也聽不懂吧。”

小雪翡當下臉漲通紅,羞愧難當,渾身宛若螞蟻在爬,身邊同學更是轟然大笑,那一聲聲尖銳的笑聲,仿若尖刀一般紮在小雪翡的心上。

但即便如此,小雪翡也沒有當著眾人的麵掉眼淚。

隻是默默收著自己的書包,遵循著最後的禮儀,同夫子頷首彆過,然後默默地回到自己的院落。

關上門,躲進被子裡,呆了很久很久,久到第二日被褥已然半濕。

可就算這樣,那個時候的小雪翡也沒打算放棄。

隻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

溫雪翡眉心稍頓,眸子輕輕閃了閃,些微痛苦難言劃過。

過了會,她吸了吸鼻子,阻止了自己再繼續往深處回憶。

嘴角也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好在,她還會雕木雕,雖然不是什麼上得了台麵的技藝。

但卻是她擅長的。

在擅長的領域裡,她不會再有那種被人戳著脊梁骨的生疼,不會再被人嫌惡,不會…變成一個榆木腦袋。

雖然沒有鮮花和掌聲,但也不再會有謾罵和指責。

溫雪翡好似在尋找一種心靈的慰藉。

雕木雕的行為,在她眼裡是有著不一樣的意義存在。

不是消磨打發時間,而是一種心靈上的沉澱以及…對自我的認可。

她也確實慢慢靜下了心,認認真真雕刻著小月餅和十五的木雕。

溫雪翡確實在這一道上極有天賦,沒過多會,便出落有了大致模樣。

隻見泛黃的木雕上,一男一女,兩個小孩牽著手,彼此微笑著看著對方。

木雕雕刻地極為細致,能看出雕刻者的精妙水準,同時也能雕刻者的用心。

兩個小孩的神情仿若活靈活現,靈動絕美,撲麵而來。

這除卻雕刻者本身技藝超絕外,更是因為雕刻者有用心捕捉他們最美好的一麵。

又過了些許。

溫雪翡刻下最後一筆,收起雕刀,她抬手擦了擦額尖的細汗。

想著一會小月餅和十五看到木雕的神情。

小月餅可愛的圓圓眼定然瞪得更圓了,然後發出“哇哇”的感歎。

溫雪翡會心一笑,趕忙朝著小月餅家走去。

娃娃親的儀式也是需要親朋好友見證的,溫雪翡回去的時候,院子沒人,小月餅的娘親和十五的娘親都去請親朋好友了,而小月餅和十五也不知去哪玩耍了。

辜長思…更是有些神出鬼沒。

溫雪翡把雕好的木雕放在桌上,事出突然,她也沒準備禮盒,就這麼光禿禿地把木雕放在那有些怪異。

溫雪翡想了想,決定去看看這附近有沒有禮盒賣。

臨走前,她把在木雕背後,貼上了“溫二所作”四字,若是提前被小月餅發現了,也能知道是她送他們的禮物。

不過溫雪翡剛沒走出幾步,忽然想到自己錢袋子落內屋裡了。

又是急急地往回趕。

但她剛一到門口,忽而聽到一道尖酸刻薄的女音道。

“桌上這是什麼?”

“一個破木雕?!”

“嗤,寒磣玩意。”

溫雪翡把著門的手忽而頓了。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合一。

今日份更新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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