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125(2 / 2)

懷裡的長平身子僵了一瞬,她快速轉身看向意闌衫,詫異道。

“你認真的?”

意闌衫難得收起了調笑,認真地點了點頭。

“你能為了我離開皇宮,千金之軀隨我在江湖飄蕩如此之久,我再怎麼愛自由,也懂將心比心,你能為我做的,我也能為你做。”

長平瞬間擁住了意闌衫,在她懷裡蹭了蹭,眼眶有些紅。

“你答應了,這一次可不是我逼你的,你…你不許再跑了!”

意闌衫揉著她柔軟的長發,嘴角噙著幾分笑意。

“嗯,不跑。”

“再也不跑了,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其實,長平沒有來找意闌衫之前,也是意闌衫剛剛從月遲雅集逃跑之時。

他初初回到他愛了多年的江湖,重獲自由,起初他是開心的。

是個正常人也不想被多加管束。

那一陣他瘋狂地玩樂,吃喝賭,有事沒事就去各大門派找高手切磋,閒時就去尋個鬨市宅子或是山間野林住上一小陣子。

看人間煙火,看萬物自然。

這是在遇見長公主之間,意闌衫的日常。

他以前覺得這樣的日子,甚是逍遙自在。

可在某一日,他於鬨市宅子醒來之後,卻在床上愣了一會,但也沒愣多久,他便出去找了個早點鋪子,點了碗熱餛飩,順便熱情地同早點鋪子老板聊天,侃天侃地侃大山。

意闌衫真是個話嘮。

吃完早飯,他又尋了間茶館,聽著說書人講著新鮮有趣的奇聞趣事,他同茶館裡的其他人一起笑一起喝茶,雖不是認識,有著共同的愛好,也是相聊甚歡。

順勢就同在茶館新交的朋友一同吃了午飯,下午的時候,意闌衫翻牆進了書院,聽著稚子郎朗的讀書聲,他在自己眼上蓋著兩片樹葉,躺在屋頂上睡得好不香甜。

傍晚又去賭坊賭了幾把,贏了不少錢,都是些開心的事。

隻是臨到夜晚,他白日交的友人叫他去風月之地。

意闌衫臉一下子沉了下來。

沒說一句話,轉身沒入人流之中。

周遭都很熱鬨,意闌衫卻在那時覺得他融不進去這份熱鬨。

好怪好怪……

以前,這些都是他最喜歡的生活。

直至他要進門之時。

耳後忽然傳來女子一聲嬌喝。

“意闌衫,這回看你往哪跑!”

意闌衫愣在原地,直至女子的手從背後環住他的腰,他才倏而回神。

身後的女子還在喋喋不休,環住他的手也越來越使勁,生怕意闌衫一個不留神又跑了。

可她卻不知,此時的意闌衫,心裡那份空蕩忽然間好似被什麼東西悄悄鑽入了。

長平長公主惡狠狠道。

“意闌衫,你怎麼不說話?”

“是不是在想著怎麼逃呢?”

“我告訴你,這次你沒有機會了,我長平栽了一次跟頭絕不會再栽第二次,你休想……”

長平話還沒說完,跟前的意闌衫忽然掙脫她的束縛,長平以為意闌衫要跑,下意識去抓,卻見意闌衫隻是轉了個身,輕輕抱住了她。

“你來了。”

“真好。”

【長平長公主X意闌衫番外完】

***

【配角番外大合集】

【番外:北幽王唐元景】

唐雖是皇族之姓,但唐亦是大姓,當年唐元景的父親也是因為同平樂帝同姓,兩人才更為投契,拜了把子。

無心權利的唐元景依舊在盛京裡做著他的生意。

隻是每到初一十五之時,他都會去自家的回甘堂待著。

唐雪翡進門瞧見唐元景在算賬,不由有些讚歎,難怪唐元景生意做得這般好,她每次來回甘堂都能碰到他親力親為的在這裡算賬看店。

也不是第一次來了,唐雪翡先前也同唐元景有過幾麵之緣,再加上二人父輩的牽扯。

唐雪翡偶爾會同唐元景閒聊幾句。

這一次,她依照往常,買了自己最愛的金絲蜜棗,然後再要結賬之時,被唐元景喚住了。

“北幽王,可是有事?”唐雪翡詢問道。

“正是有事,想請三公主幫個忙。”

唐雪翡身旁的綠芙有些警惕,但又有些拿不準。

這北幽王對自家公主好似有那麼幾分不同,又好似是自己想多了。

至少,北幽王對自家公主確實是君子坦蕩,規規矩矩,而且自家公主回去也會同辜世子講這些事。

辜世子聽完,連眼皮都沒眨一下,提也不提北幽王,隻問自家公主吃金絲蜜棗開心否,見自家公主點頭,辜世子更沒有再說什麼。

但今日,卻是北幽王第一次請自家公主幫忙,綠芙不由多打起了幾分精神。

北幽王似是注意綠芙的異樣的眼神,他抬眸看了過去,衝她笑了笑。

然後才同唐雪翡道。

“今日研製了一些新樣式的棗子,本王見三公主喜歡吃棗,想讓三公主幫我鑒定鑒定,提一些意見。”

唐雪翡見是件小事,點點頭也就應下了。

“可以。”

唐元景邀著唐雪翡去向二樓。

回甘堂的二樓從不對外人開放,但今日為了試新品,破了一次例。

這些唐雪翡並不知道,唐元景邀她去的包廂,平素也是除了唐元景外,無人能進的。

這些,唐雪翡也並不知道。

唐雪翡坐下之後,唐元景先是給她上了一杯解膩的清茶,其後,才是將麵前的食盒推在了唐雪翡跟前。

唐元景打開盒子,裡麵果然裝著各色棗子。

唐雪翡本是打著幫忙的主意,可這一看倒是真饞上了,她挨個試吃,然而個個都好好吃。

她到最後不知不覺竟把樣品吃光了,而且她也沒能提出什麼顯著意見,隻不停地說好吃好吃。

唐雪翡明顯不好意思。

“這…我一會付錢吧。”

唐元景笑道。

“說是請你幫忙,如何還能要收你銀子。”

“況且,本王也不缺這幾個銀子。”

唐雪翡想想也是,便道。

“那行,等你這幾樣新品麵世後,我定然買空他們。”

“你自己也吃不完,買這麼多浪費。”

“無妨的,給長思吃,給父皇吃,還可以給溫大人一家吃,還有長公主和輕雪他們……”

綠芙注意著唐元景的神情,見他聽到唐雪翡提起辜長思也沒什麼旁的神情,隻一直帶笑看著唐雪翡。

綠芙一顆懸吊吊的心緩緩安落,看來,多半是她想多了。

而待唐雪翡主仆二人走後。

唐元景身後出現了一位老者,是從小看他長大的管家。

管家看著唐元景目光落在唐雪翡的背影之上。

想起近些年,唐元景拒了多門親事。

管家道。

“王爺,您可是為了三公主拒了那些親事?”

唐元景卻意外地搖頭。

“不是。”

管家愣。

“可王爺您明明是……”

唐元景回眸,扇子輕輕指在管家鼻尖,止住他的話頭。

他狐狸眼微眯。

“你瞧,有些話說出來就變味了。”

“現在這樣,正好。”

管家不懂。

自家王爺對唐雪翡有著心意,她未同辜長思在一起時,他沒有表露過,她同辜長思在一起後,更未有表露過。

可他眼裡卻再也沒了旁的女子。

管家想了一會道。

“王爺,您是在等她嗎?”

唐元景搖頭。

“本王誰也沒有等。”

他隻是太過聰明。

在發現自己心意之時,也發現了自己不可能改變唐雪翡的心意。

他隻是知道,人這一生能遇到喜歡的人,是一件極其幸運的事。

有的人一生能遇到好幾次,有的人一生隻能遇到一次,有的人一生一次都不會遇到。

所以,他珍惜也享受這種感覺。

不是一定要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才能稱之為幸福。

遠遠看著喜歡的人幸福,也是一種幸福。

他也沒說謊,他不是為了唐雪翡拒絕了彆人。

而是遇到喜歡的人,本就是一件是難事。

如果此生隻能遇到一次,那他就好好享受著當下這份遙遠的幸福吧。

***

【番外:溫胭脂】

記憶中的妹妹,總是柔柔的軟軟的,會跟在她身後,一口一句叫著。

“姐姐姐姐,等等雪翡。”

“姐姐姐姐,不要丟下雪翡。”

“姐姐姐姐,雪翡最喜歡姐姐了!”

那個時候,溫胭脂即使冷漠,嘴角也會微微揚起一絲溫柔的笑意。

所以,那個時候的溫胭脂會凶巴巴地監督溫雪翡吃青菜,就怕她身體不好。

那個時候的溫胭脂會背著妹妹走山路,隻因兩人下山之時,妹妹累的腳疼。

那個時候的溫胭脂會在打雷天,即使自己迷糊,也要記得爬下床,撐著傘去找害怕打雷的妹妹。

……

是從什麼開始變得呢?

溫胭脂問自己。

是二人同時落雨歸來,父親母親隻關心溫雪翡的時候嗎?

是兩人同時犯病,父親母親隻往溫雪翡院子跑的時候嗎?

還是……

後來,溫胭脂終於知道真相後,她知道父親母親為什麼會下意識更在意溫雪翡。

他們家始終是虧欠著溫雪翡的。

因為誤以為她是前朝公主,抹殺了她的天賦,所以有了更多的虧欠,這才會有了更多的注意,或是說從旁的地方給予補償。

而她到現在,卻也不怪父母的偏袒。

因為,她自己也有問題。

落雨歸來的時候,她明明發著高熱,卻因為倔強,在父母跟前說自己沒事。

生病之時也是,要命的胃病,她隨意喝了一副藥,就強裝自己沒事。

她太要強,即使渴望關心,也沒有表露出來。

以至於同父母之間,沒有好好地說開。

誤會積壓,嫉妒叢生,久而久之,她恨上了源頭,卻是最為無辜的源頭。

她的妹妹。

她對妹妹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

當一切真相大白,她幡然醒悟之時,卻發現…什麼都回不去了。

即使,拿性命相抵。

可傷害就是傷害。

一旦有了裂痕,又怎麼去複原。

就連最後,她的傻妹妹都隻是順從她的心意,給了她一個體麵。

這樣,她好像更無法麵對她了。

盛京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溫胭脂在家閉了幾年,這幾年幾乎足不出戶。

她知道唐雪翡時常會來溫府看望父親母親,可兩人似有默契般,從未打過照麵。

但有時候緣分也是逃不掉的。

一次,兩人在南華寺靜齋休憩之時,還是碰到了。

隻是兩人都極為默契,錯身而過,沒有同對方打招呼,各自歸了各自的屋子。

但第二日臨走之時,兩人身邊的丫鬟,卻也去到了對方的屋子。

溫胭脂的身邊的琴棋書畫,早已全部處理,把唐雪翡嚇住的朱書和朱畫,溫胭脂直接將二人送去了官府。

現在溫胭脂身邊的丫鬟,是溫母派給她的。

兩邊的丫鬟將各自主子交代的東西交給對方。

倒也默契。

溫胭脂和唐雪翡都給了對方一道平安符。

要親自在南華寺從早排到晚的那一道。

隻是唐雪翡比溫胭脂更多了一樣東西。

溫胭脂打開一看,手指頓僵。

是一副藥方。

治胃病的。

藥方最末,有著唐雪翡專屬的醜字。

“在神醫穀裡隨手扯的,隻是送給有需要的人罷了。”

溫胭脂騰而起身,慌張追了出去。

但還是慢了一步,唐雪翡一行人的身影已然成了一個小黑點。

身後的丫鬟見狀有些不忍。

“小姐,我去給您備馬車,眼下去辜府也是來得及的。”

溫胭脂卻是搖搖頭,丫鬟以為溫胭脂要放棄,剛想再勸說幾句。

耳邊卻見溫胭脂看著山下的小黑點,眼角緩緩露出溫柔的笑意。

“日子還長,我和雪翡可以慢慢來。”

***

【番外:魏子行】

被當成了一個笑話。

一年。

兩年。

三年。

……

魏子行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過了第幾年。

所有人都在笑話他,笑話他有眼無珠。

天才畫手,天下第一美人,還是當今聖上最為寵愛的三公主喜歡他時,他竟然嫌棄避諱。

後來呢,溫胭脂也看不上他。

三公主也找到了與她最為匹配的辜長思,兩人天造地設,宛如一對璧人。

而他,成了這一出戲裡的醜角。

他父母擔心他被影響情緒,送他去了離盛京有些距離的東都。

可是,即使送到東都,那些盛京裡該傳來的消息,還是一字不落地都被他聽了去。

他知道了溫雪翡成了盛京裡最受人羨慕的女子。

知道了她同辜長思的恩愛無雙。

知道了她…嫁人了。

溫雪翡出嫁的那一日,魏子行靜靜在月下坐著。

給自己拿了一個酒壇子。

沒有學著文人倒杯,而是直接飲下。

今日,他或是也想嘗嘗這豪邁的喝法,能不能紓解心中鬱結。

世人的笑話,他起初是感到難堪,丟人,抬不起頭。

可到後來,他發現,他心裡放不下的並不是這些。

而是懊惱,後悔。

懊惱後悔為什麼他會這麼遲才發現自己是喜歡溫雪翡的。

懊惱後悔為什麼自己會自欺欺人那麼久。

懊惱後悔為什麼自己會那麼虛榮。

明明他早就喜歡溫雪翡,卻因為那時的溫雪翡是一個草包美人,他無法接受這樣的認知,所以一直在自我欺騙,自己不可能喜歡這樣的人。

可等到真正清醒之時,一切都來不及了。

便是他想去挽留些什麼,可他自己清楚的明白,他和辜長思比,他根本比不上。

不是那些才學家世的外物。

是他對溫雪翡的喜歡。

他比不上辜長思。

不夠純粹,不夠真摯,也不夠勇敢。

這樣的他,或許連去追求溫雪翡都會讓她覺得丟人吧。

他唯一能做的是就是離她遠遠的,不要再出現在她眼前,徒增給她一些不好的回憶。

魏子行又飲下一口酒,好辣,他嗆了幾聲。

“好苦。”

可是他並沒有醉。

他靜靜垂眸,攤開手掌,有一張紙條躺在他手裡,是當初他被對手陷害,未能正常發揮之時,旁人隻會告訴他下一次會更好。

而溫雪翡卻在紙條上鼓勵著他。

【魏公子,你不要不開心,我方才看了,即使你是用手沾墨汁寫的字,也比那李公子寫的好看多了,今日,在我眼裡,你就是贏家。】

魏子行失笑。

真是個好姑娘。

好姑娘會幸福的。

魏子行仰頭又是飲下一口酒。

這一回,好似沒那麼苦了。

***

【番外:重離】

重離再一次來到了燕閉月的墓前,手裡拿著一壇子酒。

不過,不是給燕閉月的。

她靠在燕閉月的墓碑邊上,打開酒壇子封口。

“閉月,你一共就釀了兩壇子酒,一壇子給我,一壇子給辜長思。”

“辜長思上回一高興,把他那壇子喝完了,而我卻一直不舍得喝。”

“就像我一直總在盛京周圍徘徊,不想離你太遠。”

“不過,辜長思已然得到幸福,你的心願也達成一半,我想我應該去完成你的另一半心願。”

重離說話間飲下了一口酒,又是接著道。

“我還是會來看你的,隻不過不會像以前那麼頻繁。”

“頻繁也不好,有幾次被你父親母親逮到,追的我滿山跑,我就當幫他二老鍛煉身子骨了。”

之後,重離又在燕閉月墓前絮絮叨叨了好久的話。

在酒喝完之際,她將酒壇子埋在了燕閉月的墓邊,起身,衝著燕閉月的墓碑笑了笑道。

“走了。”

“回見。”

之後的數十年。

重離去過西州欣賞異域美人大漠風情,也去過北境當了好幾年慈善商人,還去了南海釣魚,也去了東都的武林盟主府獨挑武林盟主……

中間還順便逛了一下皇宮,參加了長公主和意闌衫的大婚。

起初長公主對她頗為有些敵意,實在沒想到意闌衫嘴裡的重離竟是個女子,還是個容貌盛極,不輸於她的張揚女子。

可看了一會後,長公主的敵意便煙消雲散。

重離眼裡有人,這人不是意闌衫。

有那麼些年,唐雪翡,長公主和重離竟奇奇怪怪地混在了一起。

唐雪翡和長公主偶爾會甩下辜長思和意闌衫,三人結隊隨意指個地方,說走就走。

一開始,重離覺得是唐雪翡和長公主顧忌著她這個孤家寡人的情緒,故意不帶辜長思和意闌衫。

重離也同她二人說過,她不在意這些。

可她二人卻搖搖頭,隻道重離想多了。

原來,還真是重離想多了。

長公主本就是肆意性子,雖愛著意闌衫,但真正確定意闌衫心意之後,反而不像以前那般拘著他,他二人成親之後,有時會住在皇宮,有時又會浪跡在江湖,日子好不快活。

而唐雪翡則是被重離影響的。

重離當時一聽,指著自己,有些莫名。

“我能影響你什麼?”

唐雪翡笑道。

“雖然我如今已然為人妻,為人母,也許在未來,還會成為彆人的婆婆,彆人的姥姥奶奶。”

“可在某些時候,我也想成為我自己。”

“去擁有一些屬於唐雪翡的時間。”

重離聞言,沉默了一會,沒說話,但片刻後,她舉起了跟前的茶水杯,隔空同唐雪翡碰了一下。

一切儘在不言中。

雖然重離走過的地方很多,但有個習慣,她也一直都保留了下來。

每年她都會去看一次燕閉月。

數十年後。

呆鵝的麵容上都已然爬上了皺紋,但他身前坐在輪椅上的重離卻還是宛若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隻是她連連“咳”了幾聲。

證明她的身體已然快不行了。

今日是燕閉月的忌日。

她依著往年的習慣要上山拜祭。

她都是晚上來的,因為可以看到月亮。

即使眼下,她的眼睛已然有些模糊,她還是抬了抬頭,指著天上的月亮道。

“呆鵝,你看,今夜的月亮真圓。”

呆鵝看著隻有幾顆繁星的夜空,隻道自家主子又犯了癔症。

但呆鵝也順著重離的話道。

“是的主子,今夜的月亮又圓又亮。”

重離像個小孩一樣拍了拍手,開心道。

“這是好兆頭,快,我要同閉月分享。”

呆鵝點點頭你,推著輪椅的動作更快了些。

而重離身上蓋著毯子,年歲漸大,她慢慢變得有些嗜睡。

她緩緩合上了眼。

她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回到了月遲水榭。

那個同燕閉月初遇的地方。

隻是不是白日,而是夜裡,夜空上掛著大大的圓月。

她坐在湖心亭裡,好似在等待著什麼。

微風起,帶來了身後一聲溫柔的呢喃。

“小離兒。”

重離身子微僵,快速轉身。

麵如清月的燕閉月正含笑看她。

重離眨眨眼,好像有眼淚掉了下來。

燕閉月卻快速上前,微微皺眉,替她擦著眼淚。

“再次相逢可是開心之事,怎麼還哭了呢?”

可越擦越止不住,重離乾脆抱住了燕閉月,在他懷裡嚎啕大哭了起來。

重離很少哭,她很堅強,即便燕閉月走後,她也沒哭過幾次。

就是哭,也不會像現在這般哭的撕心裂肺。

燕閉月一直拍著重離的背,眼含擔心。

等到重離哭累了。

她才有些啞著嗓子道。

“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燕閉月揉著她的發,親吻著她的額頭。

“我來了,彆哭。”

“這一次,我們可以永永遠遠在一起了。”

重離微不可見地點了一下頭。

兩人在月光下,靜靜相擁著。

燕閉月溫柔的聲音緩緩傳來。

“小離兒,我想聽你講故事。”

“好,我有好多好多故事,還沒跟你講。”

“嗯,那你慢慢講,我慢慢聽,好不好?”

“好。”

重離在夢裡緩緩揚起唇角。

現實中,重離也緩緩揚起唇角。

等到了燕閉月的墓前,呆鵝半蹲下,輕喚著重離。

可重離卻始終沒醒。

呆鵝一愣,他緩慢地抬手,放在重離鼻尖。

呆鵝倏而收手,他呆呆的眼裡,驚慌失措了一瞬。

但片刻後,本不見月亮的夜空上,真的緩緩出現了一道圓月。

呆鵝仰頭看過去,愣怔住,好一會,他抬手擦了一把眼淚,堆起一個憨厚的笑臉道。

“主子,您終於達成所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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