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裡!”
聽到部下的喊聲,王都警衛部隊隊長的卡西姆·克蘭德點了點頭,快步跑向前去。
時值深夜,他本來正在警衛部隊的駐地裡值班,突然發現天空上出現了異象。即使遠遠地望去,也能看到一道橫貫天際的光帶。
等他召集了隊員,跑到事發地時,幾乎要認不出那裡的本來麵目了。曾經平整的路麵變得坑坑窪窪,廢棄的房屋或倒塌,或憑空消失半截,看上去淒慘至極,像是經受了炮火的洗禮一樣。
在一處半毀的房屋旁,有個身穿王**服的男子正背對著他們,站在那裡。
“你是……”
等他轉過身後,卡西姆大吃一驚。
“艾涅斯特將軍?”
讓他驚訝的並不是男子的身份,而是他當前的形象。
艾涅斯特的軍服上出現了好幾處破損,身上也有幾道顯眼的傷口。他看向卡西姆,似乎想說些什麼,但隨即捂著嘴咳嗽了一聲,有鮮血從指縫中漏了出來。
在幾秒鐘的時間內,卡西姆產生了僵硬。
艾涅斯特強大的形象深入人心,儼然已經成為了羅蘭迪亞不敗的象征。他吐血的事,給卡西姆帶來了難以想象的衝擊。
等他反應過來時,立刻衝上前去,想要扶住艾涅斯特:“您怎麼了?”
但艾涅斯特卻拒絕了他的攙扶。卡西姆隻好讓部下去通知軍部,讓他們儘快帶著軍醫來接自家將軍。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卡西姆有些難以置信地問。
“我在返回宅邸的路上遭遇了襲擊。襲擊者隻有一個人,應該就是此前那個在軍部刺殺我的那個劍士。”
“什麼,他竟然還……?”
由於襲擊者在勇闖軍部的壯舉後就銷聲匿跡了,所以人們普遍認為他已經逃出了王都。可沒想到他竟然如此膽大,不僅沒有逃出去,還在沒有淡出人們的記憶的時候,就卷土重來。
但與此同時,卡西姆的心中也產生了一絲釋然。恐怕也隻有那名能孤身殺進軍部的刺客,才有本事把艾涅斯特傷成這樣吧。
“不過,劍士的定義已經不太準確了……他還是一位可怕的術士。”艾涅斯特看著他的神情,又補充道,“就些凹凸不平的地麵就是他的傑作。”
“他還是一位……術士?”
卡西姆不由得感到一陣暈眩。
隻有行使戰略級的魔法,才會給地麵造成那樣的打擊。在他知曉的範圍內,隻有包括艾涅斯特在內的少數人擁有這樣的實力。哪怕是去魔法學院找,也很難找到同等水平的術士。
而這位術士還具備與艾涅斯特不相上下的劍術!
如果襲擊者真如他們之前推測的那樣,是由敵國培養的刺客的話,那他們到底製造了一個怎麼樣的怪物?
“將軍,襲擊者現在在哪裡?”
“逃走了。”艾涅斯特指向了一個地方,“他敗給了我,同樣受了傷。”
卡西姆凝神望向地麵,果然看到了一片暗色的血跡。
他們從發現異狀到趕來這裡,用時並不是很長。既然刺客也受了不輕的傷,應該跑不了多遠!
卡西姆向著自己的部下喊道:“立刻以這一塊區域為中心,在附近展開搜查!”
“是!”
……
同一時刻,格雷正控製著維因的身體全力地奔跑著,搜尋著裡夏爾的下落。
快點,再快一點!否則就來不及了!
“維因”之所以跑出來,是為了阻止“艾涅斯特”和裡夏爾之間不死不休的局麵,但還沒等他到交戰的地方,兩人就已經分出了勝負。
於是,他的目的從“阻止戰鬥”變成了救出裡夏爾。
說來也可笑,格雷上一刻還在和裡夏爾殺得你死我活,現在卻滿腦子想著如何救他。
但他既沒有精神錯亂,也不是想著施恩於裡夏爾。
他隻是不想看著拯救了自己的人死去。
在裡夏爾出現之前,格雷已經對自己的境遇有些心灰意冷了。OOC值的暫時穩定有什麼用?到了最後,他還不是要去毀滅世界,作為“艾涅斯特”赴死嗎?
他每天機械地與彆人相處,機械性地完成事務,看著人生軌跡像多米諾骨牌般一點點地垮塌,卻什麼都做不到。
就在這個時候,裡夏爾救出了“維因”。
雖然隻是一場巧合,但對格雷來說,卻仿佛是在黑夜中看到的光明。
他想要回饋裡夏爾。況且對曾經的救世英雄來說,不管是孤單地死在某個角落裡,還是落入警衛部隊手中作為罪人被審判,都太可悲了。
也正因為如此,格雷才格外的焦急。
裡夏爾受了重傷,跑不了多遠,萬一被警衛部隊發現的話,就全完了!
這是在和時間賽跑!
好在幸運女神最終還是站在了格雷這一邊。他搶在警衛部隊的前麵,在小巷裡找到了倒在了血泊中的少年。
雖然還有呼吸,但當他扯下裡夏爾的麵罩,解開他的衣服後,發現情況不容樂觀。
為了保證一擊就讓裡夏爾失去戰鬥力,格雷當時不敢有太多的留手。現在看來,米斯特汀造成的傷口非常的深,再拖下去,怕是會有生命危險。
裡夏爾精通殺傷性魔法,卻唯獨不會治愈魔法。由於恢複和傷害的性質完全相反,能掌握它的人少之又少。在遊戲中,“奶媽”的職責是由另一名隊友擔任的。
而“維因”雖然掌握了治愈魔法,卻同樣無計可施。
在遊戲中,哪怕隻剩下一絲血皮,一個治愈魔法下去也能瞬間把血量拉滿。然而在現實中,它的效果卻極為有限,隻能治愈較淺的傷口。如果遇到嚴重的傷勢,就隻能暫時抑製住出血,想要真正解決問題,還得去醫院。
可是在這種情況下,他要怎樣才能將裡夏爾送去醫院?
裡夏爾目前失去了行動能力,格雷帶著他很難逃過警衛隊的追捕。而且就算逃出去了,他也不知道該不該讓裡夏爾接受醫生的治療。在艾涅斯特遇刺之後,突然冒出一個身中數劍的傷者,說二者之間沒有聯係,誰信?
到那時候,不但裡夏爾的安全得不到保證,連格雷也有可能被當成是他的同夥。
走——不可行。
留——也不可行。
擺在格雷麵前的,似乎隻有放棄裡夏爾這一個選項。
怎麼辦?
格雷看著奄奄一息的裡夏爾,咬緊了牙關。
不,現在放棄還太早了。再想一想,一定會有辦法的!
……
“…———事吧?”
“醒一醒!”
裡夏爾在不甚清晰的呼喚聲中,疲憊地睜開了眼睛,發現有一個黑發的青年正焦急地看著自己。
啊……這個人望上去有些麵熟,他似乎在哪見過。
……是在哪見過呢?
可能是由於失血過多的關係,裡夏爾感覺自己的腦袋有點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