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管梅特裡希在未來有怎樣的成就,現在都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孩子。但他卻付出著遠超同齡人的努力,拚命連裡夏爾都暗自心驚。
白天在學校上課、在店裡幫忙,晚上和休息日也都是在苦練劍術……不僅是梅特裡希,澤洛斯也是一樣。他們幾乎沒有什麼休息時間,不停地在學習,仿佛有什麼在背後追趕著他們一樣。
其中的原因,裡夏爾也大概能猜得出來。
在這一個月的相處中,裡夏爾好幾次陷入了猶豫,想著要不要把“災厄”的真相告訴他們。但如果說清一切,又難免被猜出自己的真實身份,繼而連累他們。
與梅特裡希在劍之一途上恐怖的進步速度相比,他的記憶卻遲遲沒有蘇醒的跡象。年幼的重生者對此感到十分愧疚,頻頻向裡夏爾道歉,覺得自己浪費了他的時間。
要放在從前,裡夏爾的心態說不定已經崩了。但事實上,他現在能反過來安慰梅特裡希,讓他不要著急。
不得不說,這份花店的工作很好地緩和了他的焦慮。
在這之前,裡夏爾已經很少再全身心投入去做一件與拯救世界無關的事了。他的腦子裡除了危機感就是使命感,一度遺忘了在付出努力後,終於將一件事做成時的快樂。
但當他踏進坎特貝爾的時候,這種感覺似乎又回來了。
在離開溫德爾之前,裡夏爾曾經無比地向往外麵的世界,想像繪本上的英雄一樣,體驗一次轟轟烈烈的冒險。但在經曆了那麼多事情後,他發現比起宏大的冒險故事,自己更向往平凡的生活。
裡夏爾至今也不知道,自己暫時放棄刺殺艾涅斯特,來此陪伴梅特裡希的選擇是否正確。
但唯一能肯定的是,他並不討厭這樣的日子。
……
“格雷,小刀還給你。”
格雷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後,才轉過身接過了花藝刀。儘管他已經和裡夏爾相處了一段時間,但被他喊到自己的真名的時候,還是有些不適應。
“你把新進的花都處理完了嗎?”
“嗯,全都弄好了,就差把店裡打掃一下了。”
栗發的少年拿起掃帚,清掃起了處理完切花後,遺落在地上的花枝和殘葉。
自從裡夏爾在這裡打工後,格雷的壓力大幅度減輕了。這位新同事生性認真,做事效率高,這要放在穿越前的世界裡,評選最佳員工時,格雷肯定要投他一票。
在接待客人的時候,裡夏爾的親和力也能派上用場。客人都樂於傾聽他的意見,他也總是能站在客人的立場上為對方考慮。發生了問題的時候,也從不會不耐煩,一直在積極地提供解決方案,直到客人滿意為止。
久而久之,他在顧客群體中積累了一定的人氣,甚至有的女孩會為了這個好脾氣的美少年,專門光顧坎特貝爾。以至於在裡夏爾值班的那幾天,店裡的營業額都有了上升。
從葉片的縫隙間看過去,穿著花店製服的裡夏爾眉目清秀,神情溫和,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少年。
但格雷一回想起他和“艾涅斯特”戰鬥的時候,不惜拚著自己受傷,也要捅穿對方的殺氣騰騰的樣子,就產生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心情。
雖然裡夏爾在坎特貝爾工作後,給格雷的“感化艾涅斯特”計劃帶來了不少麻煩,但也不能說沒有好處。
最起碼,格雷能在一定程度上觀察到他的動向。
這段時間,“維因”的OOC值逐漸穩定了下來,固定在“65”這個數字上,不再上升。就連在救裡夏爾的過程中,也沒有漲過。
這可能和他遇到了梅特裡希、澤洛斯和漢斯有關。這些人的善意非常純粹,一直在用不同的方式關心維因,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他的戾氣。
隻是,雖然OOC值不再上升,卻也總是不見下降。
維因畢竟是離報社隻差一步的人,隻要恨意沒有化解,就不可能真正地回歸正常人的生活。
不管是創造出他又要毀滅他的魔法學院,還是背後主使一切的布瑞斯王,還是讓他見識到人間地獄的貝德,都在維因的報複範圍之內。
隻是格雷還在迪爾克海姆的時候,艾薩克的研究室已經人去樓空,找不到關於貝德的線索了。
而魔法學院雖然可恨,但歸根結底,也不過是布瑞斯王手中的刀。綜合各方因素後,格雷最想報複的——還是布瑞斯。
……
正在格雷思考報複計劃的可行性的時候,有一隻手輕輕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好嚇人!
格雷吃了一驚,條件反射地揮去了這隻手,向後退了一步。
“啊,抱歉,嚇到你了嗎?我看你不是很舒服的樣子。”
裡夏爾的手臂僵在了半空中。他的臉上掛著困惑的表情,似乎不太理解格雷過激的反應。
“……我沒事。”
隻是正在思考陰謀,有些做賊心虛。
“沒事就好。”
當裡夏爾不以敵人身份出現,散去了一身冷酷的氣質後,外貌顯得比實際年齡還要小一些。他直率坦誠的視線,讓格雷感到有些不自在,情不自禁地偏過了頭。
“如果你遇到了什麼困難,儘管和我說,我會儘量幫你解決的。”
雖然可能沒有什麼說服力。裡夏爾笑了笑,有些尷尬地補上了這句話。
——感謝你的好意,但我的忙你幫不了……換句話說,你也是讓我煩惱的根源之一。
可這種話叫他怎麼說出口?
格雷隻能無言地看著裡夏爾。
“對了,我記得你今天好像有什麼事吧?”
裡夏爾放下掃帚,把使用過的清潔工具一件件歸放回原位。
“現在店裡沒什麼要忙的了,你要不要現在就過去呢?”
“是啊,格雷。你不是說要去蘿絲那交租金嗎?趁著現在還是白天,趕快去吧。”漢斯也在櫃台那邊喊道。
格雷估算了一下,覺得往返一趟的時間不會有多長,就和裡夏爾、漢斯道彆了。
他沒有買下一套房子的財力,現在住的地方是從彆人那裡租來的,租金每月一交。房東的蘿絲夫人是個四五十歲的女性,性格十分和善,很好溝通。
她核對了數額後,就在本子上記下了收到的款項。
“對了!”
就在格雷準備走的時候,蘿絲突然叫住了他。
“剛才有個人跑到我這裡來,打聽有沒有在最近幾個月內入住的,年齡在二十二歲前後的房客。不過他既不是警衛部隊的人,問他找人做什麼,又支支吾吾說不出名堂,看上去挺可疑的,我就把他轟走了。”
“現在想一想,這個人會不會是在找你呢?”
應該不會吧?格雷暗忖。他這個身份哪來的熟人呢?在羅蘭迪亞,認識“維因”的人隻有學院實驗室的相關人員,而那些人又都以為他已經死了。
迪爾克海姆的那群人渣倒是知道他還活著,但應該猜不到他跑到了迪斯卡蘭。而且他們叛逃後受到了通緝,應該沒有勇氣來回國找他。
不過有一點讓他很在意,那就是“維因”的年齡剛好是二十二歲。這是一個巧合嗎?
“那個人長什麼樣?”
“是一個比你大上一些的小夥子。樣子嗎……我也描述不太好,看著挺清爽的。頭發和你留得差不多長,不過發色很罕見,是白色。……你怎麼了?”
蘿絲一臉擔心地看著格雷。
不是吧……真的假的?
剛才那一會,格雷差點以為自己停止了呼吸。不,也許呼吸的確中斷了一段時間。當他回過神來後,感覺心臟正瘋狂地在胸腔裡跳動,震得肋骨都有些發麻。
蘿絲的描述,一下子喚醒了他腦海裡最深處的記憶。
那個維因曾經最為信任的人,也是背叛了他,傷他最深的人——
卡諾恩·克拉弗斯!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這幾天三次元有點忙TT,沒能及時更新,評論也都沒時間一一回複了(當然都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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