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會錯意了，卡諾恩。我放過你，不代表我原諒了你。你沒有乾涉我的行為，對我指手畫腳的權利。”
這句話像一把利刃般直刺卡諾恩的內心，讓他刹那間失去了語言能力。
“你說的沒錯，我是不喜歡艾涅斯特，討厭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但至少我還有未來，而艾涅斯特已經沒有了。”
也許是卡諾恩受傷的表情太過明顯，維因沉默了片刻後，又補充了一句話，權作解釋。
隻是在這之後，他就徹底失去了繼續交談的興致，轉過身就要走。見狀，卡諾恩趕緊追了上去。
“維因……！”
但他剩下的話，被青年冰冷的眼神堵了回去。
“就像你說的那樣，‘維因’已經是一個死人了。以後，不要再用這個名字稱呼我，也不要再來找我。”
說完這句話後，維因再也沒有回過頭。
“等等！”
卡諾恩向著曾經的朋友的背影伸出手。他想要問的事太多太多了：維因是怎樣從帝國逃出來的？貝德怎麼樣了？這段時間在哪裡，做些什麼？打算怎樣解決“問題的源頭”？
就算不談這些敏感的話題也無所謂。他好不容易才見到維因，想和他再多說幾句話，哪怕維因將怒火發泄在他身上也無所謂。
但最後，卡諾恩還是頹然地放下了手。
是的，他和維因已經回不去了。發生了那樣的事後，兩個人之間能和平收場，都已經是奇跡般的結局了。
“維因……艾涅斯特……可惡，我到底要怎麼做才好？”
卡諾恩喃喃地說著，一拳捶在了牆上。貝德的真麵目、第一次袒露的艾涅斯特的秘密、維因的決定，這些事都讓他心亂如麻。
未來的路到底該怎麼走？他要怎樣做，才能保證維因和艾涅斯特的安全？卡諾恩努力思考，然而心情上的大起大落讓他找不到一點頭緒。
但在他混亂的腦海中，卻有一個角落一直在冷靜地運作。
——“我不喜歡艾涅斯特，討厭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真的嗎？
隻憑同理心，真的能為一個曾經厭惡過的人做到這種地步？
不。
卡諾恩下了斷語。
維因對艾涅斯特的感情絕對沒有他說的那麼簡單。否則，在卡諾恩問出自己的疑惑的時候，維因不會露出那樣複雜的，仿佛是在忍耐著什麼一樣的神色。
難道……
——“我曾經想成為王國的英雄。但我現在，大概站在了離夢想最為遙遠的地方。”
維因的這句話，在卡諾恩的腦海中不斷地回響。
王國的英雄……他曾經的夢想，恰好與艾涅斯特現在的身份是一致的。
卡諾恩不禁產生了一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猜測。
“維因，你該不會……是在憧憬著艾涅斯特吧？”
他向著好友離開的方向，問出了這個注定得不到答案的問題。
……
“讓艾涅斯特在意的人？”
安達裡斯停下寫報告的筆，訝異地抬起頭看著艾涅斯特的副官。
“你問這個做什麼，少校？”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警惕的表情和不友善的視線。
“因為布萊恩隊長認識將軍的時間比我長，我想你可能知道。”奧爾菲好脾氣地解釋。
“我不關心他的事，也沒有義務回答你的問題。”
安達裡斯的反應隻能用冷淡來形容。但是奧爾菲絲毫沒有泄氣，隻是緊緊地盯著他，似乎他表情的每一點微妙的變化，都是不能錯過的情報。
“將軍最近的表現有些異常，又什麼都不和我說。所以任何一個可能導致那樣的狀態的原因，我都非常關注。”
兩人眼對著眼盯了一會，進行了無言的對抗後，安達裡斯終於像投降一般張開了口。
“我就是看不慣他這點。真是個麻煩的人。”他煩躁地將筆拍在了桌上，“好吧，你問吧。”
其實他也很在意艾涅斯特的異常，甚至猜測他是不是發生了退化現象。偏偏艾涅斯特又是一個從不主動說出心事的人，安達裡斯就是想打聽也無從下手。
所以，奧爾菲的一句話激起了他的共鳴。如果是不涉及到學院的機密的範圍話，他倒是能回答一下。
隻是奧爾菲給出的信息卻讓他有些吃驚。
“黑發黑眼的……青年？”
安達裡斯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艾涅斯特還保存著他的照片？你確定嗎？”
這是這段時間以來，最讓安達裡斯驚訝的一件事。
奧爾菲點了點頭。
黑發黑眼，容貌端整……符合這個條件的，就隻有那個導致了實驗室封停了的人吧？
“關於那個人，我確實有點印象。艾涅斯特沒有對你說謊，他們的關係稱不上好。也許就是因為相處得不愉快，才會讓艾涅斯特至今都很在意吧。”
他向奧爾菲解釋道。
……真的嗎？
他心裡清楚，這樣的話說服不了安達裡斯自己。
僅僅是因為關係不好，真的會讓艾涅斯特直到今天還忘不掉維因嗎？
“難道是因為那件事嗎？加爾……”
說到這裡，安達裡斯突然回過神來，閉嘴不談了。
維因死之前，實驗室裡正處於改造人退化的爆發期，即使維因不出現，也還是會有其他的改造人發生精神異常，打破那個脆弱的平衡。但在命運的選擇下，給一切落下了帷幕的，終究是維因。
隻有安達裡斯等少數的人才知道，艾涅斯特其實對所謂的出風頭、為王國立下功績並不熱衷。如果實驗不被叫停，他們不轉入軍部的話，艾涅斯特也不會成為所謂的英雄。
該不會……
安達裡斯用隻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你該不會一直在恨維因吧？艾涅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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