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看喻時恬平時傻了吧唧的,這時候問出來的問題精準的堪稱誅心。
喻落吟頓時感覺更加煩躁,他直接用手指掐滅了煙頭,在喻時恬驚愕的表情中,堪稱無動於衷。
“……你的手指頭是鐵做的麼?”喻時恬忍不住發自內心的吐槽:“有病吧?”
喻落吟沒反駁,他也覺得自己有病,且病的不輕。
他要是沒病的話,怎麼會此時此刻因為一個小啞巴六神無主,心緒不寧?他這不是有病是什麼?
“呃,表哥,你到底怎麼了?”喻時恬看著喻落吟非但沒罵她,唇角還勾起了一個自嘲的笑意,就忍不住有些不安:“你該不會是被女生踹了吧?”
……
喻落吟麵無表情的問:“你能不能閉嘴?”
“啊,是真的啊?”喻時恬非但沒閉嘴,反而還笑了起來,她腳下踩著椅子討人厭的湊到喻落吟麵前,興致勃勃的問:“你都能被人踹啊?到底是什麼樣的姑娘?你臉上的巴掌印不會也是她打的吧?”
這麼牛逼,她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誰敢踹我?”喻落吟冷笑:“是我不要她的。”
這段感情從始至終都是他占據主導權的,他設計接近白尋音,交往,直到現在才稍稍脫了軌……所以他隻是不適應而已。
才沒有什麼被‘踹了’之後的黯然神傷等見鬼的事情發生,他隻是暫時不適應,意難平而已。
喻落吟倔強的不斷給自己找借口洗腦,黑眸卻微微放空的盯著地麵,顯然心不在焉。
“你說的是你前幾天還送她手鏈的那個女孩麼?”喻時恬一頭霧水的撓了撓頭:“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她真的是好奇死了。
喻落吟彈煙灰的手指微微一頓,隨後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
他不了解白尋音變的‘莫名其妙’的態度,也不明白她對賭約兩個字出奇的執著和計較——但或許女生會了解女生?
這些事情他沒法對彆人說,但和喻時恬稍微透露一點還是無所謂的。
想了想,喻落吟簡略的把事情經過和現狀稍稍說了一下。
說完後,就隻見喻時恬呆呆的盯著他。
喻落吟莫名其妙,皺眉看她:“怎麼了?”
“……你還問我怎麼了?”喻時恬乾脆連‘表哥’都不叫了,刷的一下站起來放肆的跳腳:“喻落吟,你也太渣了吧!”
“喻時恬。”喻落吟臉色一沉,冷冷的看著她:“你叫我什麼?”
“……表哥。”喻時恬秒慫,登時不敢造次,可剛剛聽到的內容依舊匪夷所思的在她腦海胸腔裡鼓噪著,逼的喻時恬不得不說幾句大實話——
“不過我說真的,你真的好渣。”
“人家女孩子下定了多大決心才和你談戀愛的啊,結果你說是因為一個賭約,她能不傷心麼?”
“就這你還說不知道人家為什麼生氣?真是直男癌到一定地步了!”
喻落吟清雋的眉頭微蹙,黑眸裡是真切的疑惑。
“一開始是因為賭約沒錯,但後來又不是。”他依舊執著於這點不放:“為什麼偏偏要執著於一開始那點不放?”
“表哥,你真是太不懂女孩心裡想什麼了。”喻時恬歎了口氣,一臉孺子不可教的看著他:“我就問你一個問題,東窗事發後,你和那個女生道過歉麼?”
喻落吟不禁一愣。
細細回憶起來,他和白尋音在那之後決裂過,動手過,互放狠話過……但他真的沒有道歉。
也許是潛意識裡,他總覺得這件事情他沒必要道歉。
喻落吟喃喃的嘀咕:“我做錯了麼?”
“你怎麼沒做錯?讓女孩傷心就是錯。”喻時恬一看喻落吟這樣子就知道他肯定沒道歉,一臉嚴肅的說:“不管怎麼樣,你都得先道歉再說。”
無論喻落吟到底是不是打心眼裡覺得自己那個賭約的玩笑有錯,但這對於女孩子實打實的傷害是真的。
喻落吟沉默片刻,修長的指尖有些遲疑的蜷縮了一下:“道歉……就有用了麼?”
他總覺得白尋音如今的態度,異常的決絕。
“誰知道呢?總比不道歉要好吧,人家連個‘對不起’都得不到。”
許是女生真的更加了解女生一些,喻時恬覺得自己要是喜歡上一個男孩還和人家交往後才得知是因為賭約……那她恐怕殺人的心都有了。
“表哥,你長的這麼帥,怕什麼啊?”喻時恬看著喻落吟怔愣的樣子,微微歎氣:“你真心實意道個歉,在好好哄哄人家,沒準那姑娘就能原諒你了呢?但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可不行啊!”
她可算是比較了解他表哥的人了——喻落吟這家夥看似隨和斯文,實際上一肚子壞水高傲的很,一般人還真忍不了。
現如今自己做錯了事要是去道歉都趾高氣昂理直氣壯的話,人家女孩能原諒她才怪呢!
喻落吟靜靜的思考半晌,似乎是微微點了點頭。
少年側坐在床邊,月光透進來一束沐浴在身上,宛若一個精致的雕像,孤獨而脆弱似的。
看來什麼樣的男生都逃不過‘感情’這兩個字的折磨,她素來心機深沉的表哥也不意外。
喻時恬不禁感慨的歎了口氣,她打聽明白了,便要功成身退。
結果走到門口被喻落吟清冽的聲線叫住:“等會兒。”
“嗯?”喻時恬轉頭:“怎麼了?”
喻落吟看著她,似笑非笑:“是我媽叫你過來問我的吧?”
喻時恬:“……”
“彆跟她說剛剛那些。”喻落吟把煙頭扔進垃圾桶裡,力道似乎帶著泄憤似的,輕巧的東西敲擊在塑料袋上都發出清脆的聲響,聽的喻時恬一個哆嗦:“不然小心點。”
……
真不愧是如出一轍的母子,都知道對方肚子裡的那點小九九,勾心鬥角,偏讓他們這些‘可憐蟲’來當炮灰。
喻時恬還想要自己的小命,忙不迭的點了點頭:“嗯!”
喻時恬走後,喻落吟放鬆了神經半靠在床頭,下意識的又想來一根煙。
可手指觸碰到煙盒的時候,他卻不合時宜的想到了之前和白尋音在安全通道時,發生過的一件事。
喻落吟心情好的時候不愛抽煙,在學校時也不經常抽,前段時間一天也抽不上兩根。
那天和白尋音在安全通道裡鬼祟的窩著時,卻莫名犯了煙癮,想著這破地兒也不會有同學過來,手指便不安分的摸到了褲子口袋裡的煙盒。
可剛剛拿出來一根還未銜入唇間,小姑娘的眉毛就皺了起來。
她小臉粉白,五官都精致如水,秀氣極了,烏黑的眉微微一皺,看著就怪讓人心疼的。
喻落吟下意識的就忍不住逗她,輕聲問:“不喜歡我抽煙?”
[我喜歡你身上那種清淡的煙味和鬆木味道混合在一起的感覺。]當時小姑娘給他發信息,認認真真的說:[但不大喜歡你抽煙,抽煙不好,以後彆抽了行麼?]
喻落吟並不知道,從白尋音第一次見到他就撞見他抽煙,之後便一直想對他說這些話。
他當時隻覺得這樣乖巧認真的關心新鮮又有趣,便笑了笑,從善如流的把煙收了起來。
說來也怪,自那以後,他抽煙的次數真的不知不覺的減少了許多。
長時間待在一起的人都會不自覺的被對方潛移默化。
隻是現如今白尋音不要他了,他就隻能又把煙拾起來了。
喻落吟微微垂眸,看著自己修長大手裡把玩著的煙盒,半晌後,輕巧的把它彈進了垃圾桶。
戒煙,道歉。
他都不擅長,但都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