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喻落吟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把她刪了麼?
霎時間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白尋音暗滅手機塞到枕頭底下,乾脆什麼都不去想了。
偶爾,她也想做一個逃避現實的人。
隻是加上微信就是加上微信了,從那天晚上起,白尋音就感覺自己微信的列表裡多了一個‘□□’一樣。
雖然她也從來不發朋友圈,微信用的和喻落吟一樣猶如一座‘孤島’,但她還是會忍不住看。
以前從來不怎麼看手機的姑娘,現在每每手機‘叮咚’一響,都會去下意識的看一眼,朋友圈也看的比之前頻繁一些了。
就連李乘風都發現了她這個問題,幾次過後心下了然,便頗有些戲謔的問她:“小白,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白尋音被他突兀的問題弄的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雖一頭霧水,但忙不迭的否認:“老師…沒有啊。”
為什麼李教授會這麼問?
“哈哈,長的這麼好看的小姑娘,能沒有男朋友?”
‘對象’可是中老年人最喜歡並且熱衷的一個話題了,李乘風當即就說:“要是真沒有,老師給你介紹一個,咱們院裡的好小夥那可不少。”
“謝謝老師。”白尋音哭笑不得,柔聲拒絕了李教授的好意:“我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也好。”李乘風也不強迫,頗為讚賞的說:“你這個年紀,正好是學習的時候。”
處對象談戀愛什麼的,都可以暫且往後放放。
白尋音一聽,這幾天都有些躁動的心臟莫名其妙的‘釋然’了一下——李教授說的對,順其自然就好,想太多其實隻是徒增煩惱罷了。
隻是感情這種事,如果不是突兀的出現在你心口攪亂一池春水,又怎麼能讓人覺得‘小鹿亂撞’?
晚上和差不多時間下班的阿莫約了個飯,吃的是林瀾桂花胡同裡那家老字號的雲吞。
這家店開了幾十年了,老板從精神熠爍的中年夫妻變成脊背微微佝僂的六旬老人,可味道卻從來沒變過。
手工擀的皮筋道醇香,肉餡咬開汁水四溢,沁著香油流在撒了紫菜和蝦米的的鮮湯裡,輕而易舉就能讓人連食兒帶湯都能喝了個底朝天。
末了,兩個姑娘還一人打包了一份生鮮未下鍋的,打算明早自己煮了當早餐。
在研究所上班比在實驗室做項目要累一些,白尋音傍晚七點多回到家裡,隻覺得緊繃了一天的肩膀有些酸疼。
她皺眉輕輕揉了揉,便拿著換洗衣物到洗手間洗澡。
等出來時女人纖細的身子穿著睡裙,渾身泛著潮濕的水汽,長長的頭發□□發帽卷起,白尋音便汲著拖鞋走到電腦桌前。
剛剛接到同事的電話,說今天有一個XRD結尾那裡不明確,讓她在重新弄一下。
白尋音坐在電腦前麵聚精會神的修改,就聽到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以為是同事催促的信息,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卻在鎖屏彈出的微信上看到了喻落吟的‘。’。
女人打字的手指登時一僵。
白尋音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忙拿過來手機解鎖點進去,然而看到的是‘。’撤回了一條消息。
撤回?
白尋音皺了皺眉。
她懸在手機屏幕上的手指蜷縮了一下,猶豫了半晌還是沒忍住給喻落吟發去了一條:[你剛剛撤回了什麼?]
幾乎是同一時刻,喻落吟那邊也心有靈犀的問她:[你怎麼把我加上了?]
……
這該死的‘默契’。
時隔六年再次收到喻落吟的消息,白尋音卻頃刻間反應過來一件事。
喻落吟……應該是經常給她這個微信號發消息的,無望的,單方麵的發消息。
隻是沒想到今天居然被自己接收了而已,該是發了什麼,才能讓他這般忙不迭的撤回?
而手機對麵的喻落吟,發現自己‘例行公事’發出去的消息前麵沒有那個‘小紅點’,無疑是有種‘心態崩了’的感覺。
他敢時不時的在白尋音這個絕對不會有回應的微信裡‘騷擾’她,歸根究底是確信她不會把他加回去。
那小姑娘多狠啊,親手刪了自己的一切聯係方式,又怎麼會無聲無息的添加他呢?
於是他就這麼‘對牛彈琴’了六年。
卻沒想到今天踩雷了。
盯著白尋音發過來的消息怔愣片刻,喻落吟本來抿緊的唇角便忍不住扯出一抹笑來。
就……隱隱有種自己把‘千年老蚌’的殼撬開了一絲縫隙的錯覺。
喻落吟覺得自己和白尋音的模式永遠都是那種——無垠的沙漠熱烈追求一葉綠草的愛,她搖搖頭笑著飛開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甘之如飴。
因為沙漠裡有一株綠草不易,可能這一輩子,他無垠的心間就隻有名為‘白尋音’的這麼一葉了。
白尋音半晌沒等到喻落吟的回話,心不在焉的把XRD做了個完美的收尾,關了電腦後才等到他回應的消息——
[我想你了。]
簡單的四個字,讓人心臟突兀的狂跳,卻無法招架。
白尋音不由自主的思考一個問題——喻落吟是今天撤回的四個字是‘我想你了’,還是他每次發來的都是這四個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