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份到春節的這段期間, 是一年內科研所最閒的空當。
沒了做不完的實驗,白尋音乾脆被李乘風召回了學校當一段時間的助教——這也是博士生需要做的‘課程’之一。
但李乘風一個月上不了幾節公開課,他又不許白尋音去給彆的教授當助教, 小姑娘反而樂得輕鬆, 科研所學校兩頭跑。
一眨眼就到了快一月份的時間。
元旦節之前李乘風有一節課, 在瀾大開放的大禮堂講座。
瀾大校風嚴謹, 能選修到他物理課的學生也基本上都是碩士以上的級彆了, 自然座無虛席。
白尋音幫著拿東西做板書,大多數時間都是在一旁安靜乖巧的調試實驗儀器,檢查實驗報告。
——然而沒想到下課之後收論文, 居然遇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眼前的少年一張俊美的臉斯文清雋,到桌子前麵交完論文反而不走, 而是兩條修長的手臂撐著桌子。
他瞧著白尋音笑的十分怡然自得, 一張嘴裡冒出來的話甜甜的:“學姐。”
這張臉……瞧著莫名有些熟悉, 白尋音愣了半晌, 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眼前這男孩是誰。
是在工大有過一麵之緣的那個男生盛嘉年。
隻是白尋音臉上向來淡定慣了, 知道是認識的人也沒什麼反應, 平靜的點了點頭。
她隨意而客氣的問:“你來瀾大讀書了?”
“是,我現在在瀾大讀研究生。”盛嘉年說過這句話後, 眉眼之間忽然劃過一絲委屈, 定定的看著白尋音:“學姐,你為什麼不加我微信?”
白尋音一頭霧水:“你加過我微信?”
“當然了!”盛嘉年控訴似的說:“加過十幾次呢。”
……
“不好意思。”白尋音有些抱歉地說:“不認識的人我一般都不加的。”
或許他真的申請了十幾次, 但自己沒注意。
可盛嘉年聽了這話更來氣了,憤憤道:“學姐,我申請理由備注了我名字的!”
“……”
白尋音沉默, 她能說自己連他的名字都忘了麼?
“喂, 你交完了沒有?”後麵有同樣等著交論文的學生不耐煩了, 張口催促著前麵的盛嘉年:“後麵還有人等著呢。”
白尋音一聽,連忙抓著這個機會勸說道:“抱歉,我現在在工作呢,你先……”
“學姐,那我在外麵等你吧!”盛嘉年打斷她的話,笑的‘天真無邪’:“我們一起吃個午飯怎麼樣?”
他發出這個邀請後不待白尋音回答就忙不迭的走了,好像生怕她拒絕一樣。
白尋音看著他風風火火的背影,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她隻當年輕人心緒躁動,並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不緊不慢的處理完手頭的工作,白尋音離開教室後發現依舊站在學校走廊裡等著的盛嘉年,才微微吃了一驚。
她下意識的問:“你怎麼還在?”
少年一身朋克味兒十足的休閒服,脖子上掛著耳機,正閒適的倚牆而立。
他看到白尋音出來後眼前一亮,卻在聽到她問話後又迅速黯淡了下去——跟閃光燈似的反複無常。
“學姐,你可太讓我傷心了。”
盛嘉年抱怨似的說著,卻走過去接過白尋音懷裡抱著的一堆教案,他嘀咕道:“我們不是說好了一起吃個飯的麼?”
???
什麼時候說好的了??
少年這幅模樣不禁讓白尋音心內警鈴大作,她自覺還沒老到需要彆人幫著拿東西的程度,又把教案搶了過來。
白尋音把耳邊的碎發攏了攏,聲音淡淡:“為什麼要一起吃飯?”
盛嘉年低頭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下閃過一絲失落。
“就是一起吃個飯而已,學姐不會是在怕我吧?”盛嘉年聳了聳肩,語氣故作戲謔輕鬆:“因為我們相過親的原因?”
……
這跟他們‘相親’有什麼關係了?
再說了,那次叫相親麼?
“你說話注意一點。”白尋音嚴肅道:“我們那次隻是互相認識了一下而已。”
飯沒吃,話也沒說兩句,相親標準可沒這麼低吧?
“對於學姐來說可能隻是互相認識一下,很快把我的名字都忘了,就連我申請了十幾次的好友也不以為然。”
盛嘉年歎了口氣,十分落寞的模樣,聲音低低的:“但對我來說卻不是這樣,我常常想起學姐,你卻根本不願意和我說一句話。”
那次他刻意攛掇介紹的認識之後,盛嘉年本以為從此以後他不用在偷偷的尋找白尋音的蹤跡,不用再繼續自己晦澀不明的暗戀了。
他以為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近她,卻沒想到幾天後聯係不上白尋音,他實在繃不住去問趙娜的時候,才得知白尋音已經回了林瀾。
這個學姐根本從頭到尾沒注意過他這個人。
而自己的一場暗戀,也是無疾而終的。
那一瞬間,盛嘉年簡直有種氣瘋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