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落吟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白尋音身後的那個男生, 沒彆的原因,隻因為他視力夠好,而那‘跟屁蟲’在看到白尋音朝著自己車這裡走過來時, 表情又足夠哀怨而已。
他登時饒有興致的挑了挑眉。
而更有意思的是,平日裡一向低調慣了的小姑娘這次走到車邊, 竟而敲了敲他的車窗示意他下來。
喻落吟覺得新鮮極了,從善如流的下了車,人來人往中被白尋音挽住了手臂。
女孩難得在外人麵前對他小鳥依人,喻落吟十分受用, 他懶洋洋的半靠在車上, 半攬著她。
然後他就看到那個剛剛跟在白尋音身後的少年走了過來, 麵色竟然是失魂落魄的蒼白。
咦,這倒是有意思了。
喻落吟頗為戲謔的揚了揚唇, 任由白尋音拉著自己把他介紹給那個男孩:“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
盛嘉年雖然早就知道白尋音有男朋友了, 可現如今看到真人,在看到喻落吟開的車, 他眼中莫名閃過一絲類似於破碎的光。
就好像什麼美好幻想被打碎了一樣。
“姐…學姐。”盛嘉年家境不錯, 但仍舊像是每個憤世嫉俗的小青年一樣看著白尋音,他改了口, 還低低的歎了口氣:“我隻是想問你一個關於論文的問題。”
眼前的喻落吟氣勢逼人,但盛嘉年也不想自己輸太多, 隻得又找了經常纏著白尋音的那個借口。
“小孩。”喻落吟捏了捏白尋音的肩膀示意她不用說話,淡淡的道:“不和我打個招呼麼?”
盛嘉年聞言一愣, ‘屈尊降貴’的扭了下自己的腦袋, 彆彆扭扭語氣生冷:“你好。”
“不好。”喻落吟似是歎了口氣, 也不知道在陰陽怪氣的歎息著什麼:“年輕人這麼沒禮貌, 可真是不好。”
……
盛嘉年畢竟是個小年輕,道行遠遠不如喻落吟這種‘老狐狸’,聞言直接氣炸了。
他白皙的麵孔紅紅白白,跳腳道:“你說什麼?”
“嗯?”喻落吟跟逗小孩似的,無所謂的一笑,側頭對著白尋音道:“我說什麼了嗎?”
“……”白尋音無語,知道這人能把盛嘉年耍的團團轉,她隻好暗暗的掐了下喻落吟的腰,低聲說:“閉嘴吧。”
而後又看向盛嘉年,打圓場一般的說:“有問題明天再問吧,今天先這樣。”
說完就要扯著喻落吟進車。
喻落吟其實也懶的和盛嘉年這種小孩計較,即便心裡懷疑他就是那個一口一個學姐的‘兩顆土豆’。
但隻淡淡的嗤笑一聲,便順著白尋音的意思要轉身上車。
隻是先受不了的反而是盛嘉年。
他看著白尋音纖細清瘦的背影被這個從哪兒看來都‘不像好人’模樣的男人攬著,隻覺得自己的視網膜都被刺激的一塌糊塗。
盛嘉年不經大腦的開了口:“學姐,我沒想到你也是這樣的人!”
白尋音腳步一頓,莫名其妙的回頭看著盛嘉年。
而少年顯然覺得自己的‘腦補’破碎,仗著周圍同事都下班了,偌大的辦公樓前沒什麼人,他眼底微紅,口不擇言:“學姐,你是因為這男人的錢才和他在一起麼?”
白尋音萬萬沒想到盛嘉年能腦補到這個層次,愣住了。
而事實上盛嘉年的的確確就是這麼想的。
他第一次見到白尋音,就被她身上那股清冷而安靜的氣質所吸引,所以猶如一個偷窺狂魔一般的在圖書館觀察了她好幾個月的時間。
在盛嘉年看來,白尋音是現在這個物欲世界裡難得靠自己打拚,在這個大染缸裡清清白白到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朵小白蓮。
——結果她男朋友就開了個賓利。
盛嘉年不是一個仇富的憤青,他家庭條件也挺好,但從喻落吟這個人到這輛車,他簡直覺得無一絲能配的上白尋音的地方,不自覺的就憤世嫉俗了。
而他對喻落吟莫名其妙的仇視,大抵算是‘同性排斥’的一種了。
白尋音按住喻落吟修長的手指,省的他手癢癢的想打人,盯著盛嘉年蹙眉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沒有胡說!”盛嘉年畢竟是年輕,什麼情緒都寫在臉上,他看著喻落吟滿是不屑,梗著脖子道:“學姐,這男人根本配不上你!”
喻落吟一聽,都被氣笑了:“我怎麼配不上了?”
“你身上的氣質庸俗又市儈,怎麼可能配的上學姐?”盛嘉年哼了一聲,說的理所當然,望向白尋音的眼神裡卻充斥著令人哭笑不得的誠摯:“學姐,他就是有點錢會包裝自己而已,你不能被一個人的外表所欺騙,我有一天肯定會比他還有錢的!”
……
白尋音被氣的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而喻落吟卻已經從剛剛的盛怒中走出來,反而覺得眼前這場景有點搞笑。
“小子,這你可就說錯了。”喻落吟忍不住笑,長臂搭著白尋音的肩膀占有欲十足的將人摟著,聲音懶洋洋的:“我工資還沒她高呢。”
盛嘉年一愣。
“車也是家裡給拿錢貸款買的,我女朋友還車貸。”喻落吟一本正經的胡言亂語,不斷刺激盛嘉年的腦神經:“但怎麼辦呢,音音就是喜歡我啊。”
喻落吟一副理直氣壯‘吃軟飯’的模樣讓盛嘉年看呆了。
他活了二十多年,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行了。”白尋音忍著笑,輕輕的掐了一下喻落吟:“走吧。”
總之他已經幫她出氣了,而自己現在壓根懶得看盛嘉年。
世界上最討厭的一種人,無非就是把自己的幻想腦補淩駕於其他人身上的那種人了。
如果不按照他的規定設想按部就班,他反而還會有一種‘人設崩了’的被欺騙感,簡直滑稽可笑。
“如果不是看在他是你同事的份上。”上了車,喻落吟一本正經的對白尋音說:“老子這拳頭估計忍不住安撫他的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