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想到的,是他認為最好的辦法。
不過就是自己丟個臉,被政教處幾個老師輪番□□一頓,至於阮玥,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可他沒想到——
這姑娘已經走了,又傻到自己跑回來。
嚴律己聽見阮玥的話,第一反應便是不相信,甚至還問她:“你是擔心他回頭報複你,我看他敢?”
他說著話,拉下臉瞪了陸沉一眼。
阮玥在前世後來不怎麼好好學習,卻很少觸犯校規,因而和這位教導主任並沒有什麼交集。此刻看著他威嚴的臉,卻覺得心裡說不出的暖意,她一點都不害怕他,搖搖頭又說:“他真的沒有欺負我,是因為……”
她聲音頓了一下,輕聲道:“因為我爸媽要離婚了,所以我心情特彆差,才逃課了,正好他知道,可能是看見我在難過,所以想逗我開心……我衝他大喊大叫的,他又想叫我冷靜……就被老師給看到了。”
一番話,她停頓了好幾次才說完。
臉上的難堪做不得假。
嚴律己回過味兒來,又將目光投向陸沉,“是這樣?”
陸沉不說話,隻是盯著阮玥看。
這明目張膽的眼神,氣得嚴律己又心情不暢,他倒是不懷疑阮玥的話,可在他看來,這陸沉,絕對有早戀的苗頭!
幾分鐘後,政教處那位男老師離開了,嚴律己也進了辦公室。
...
陸沉和阮玥一起,政教處門外一邊站了一個,一起罰站。
罰站之前,嚴律己將阮玥叫到室內安慰了兩句,讓她做好自己,調整心態,不要因為父母的事情影響學習,爾後,又因為她曠課,做出了罰站一節課並寫檢討的懲罰。
對這個懲罰,阮玥毫無怨言。
她心情已經平複,規規矩矩地站著,一言不發。
陸沉和她隔了兩米遠,偏頭看見她一動不動站著的模樣,不知怎地,心裡
有一些隱秘的、難以形容的歡喜。
“你說你何必?”
他壓低聲音,挺不解地問了一句。
阮玥沒看他,隻道:“你彆說話了。”
她畢竟是第一次罰站,臉色雖然冷冷淡淡的,僵硬的語氣,也泄露了心裡那一絲難堪。
略想了下,陸沉也就不開口了。
一節課結束,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往教室走。
樓道上早已炸開了鍋。
看見陸沉,一幫男生頓時發出怪笑,李時煜和他關係最好,誇張地大聲問:“沉哥你這怎麼回事呀?!找個人找了一節課,還被拎到政教處給罰站了,什麼情況呀!”
“你給我安靜點。”
陸沉伸手箍住他脖子,直接將人給拖進教室了。
隔壁十八班教室。
有人在過道裡繪聲繪色地講:“我去,陸沉和阮玥一起在政教處門口罰站了你們知道不?!聽說兩人一整節課都沒在!”
“剛上來我看見了,哈哈,冷美人臉好紅。”
兩個班相鄰,宿舍也在一起,阮玥的綽號,早就從十九班傳到十八班了。
聽見他們這麼講,程筱下意識扭頭,看向了傅知行的位子。
傅知行就坐在椅子上,握著筆的一隻手搭在桌上,也沒寫作業,白皙俊秀的一張臉,冷淡到生人勿近。
他同學偏頭看了他一眼,斥責說話的那幾個:“吵什麼吵什麼,聽的人心煩!”
“……哦。”
“不說了不說了。”
幾個男生這才注意到班長那張冷臉,唏噓著不說話了。
觀察了半天的程筱在這時候低下頭,拿手機給阮玥發了一條微信:【你和陸沉怎麼回事呀?】
【沒事,一場誤會。】
阮玥回得很快。
這話,卻和沒說一個效果。
程筱又發:【你是不知道,傅校草那張臉冷得快結冰了。你要真和陸沉沒事,快想想怎麼和他解釋吧。】
十九班教室。
阮玥看著這條微信,心裡百味陳雜。
想起來還要寫一份檢討交給嚴律己,她將腦子裡那些亂糟糟的想法都拋卻,回了一句:【我補作業,先不說了。】
“誒——”
脊背被人拿筆帽戳了一下。
她扭過頭。
陸沉一手搭在桌麵上,下巴衝她揚了揚,“會寫檢討不?要不我幫你寫一份?”
...
“噗——”
旁邊的李時煜噴笑一聲,開口拆台,“哥你什麼時候寫過檢討,向來都是我幫你寫好不好?”
陸沉踹了他一腳,“沒寫過不代表不會,抄了那麼多,熟能生巧行不?”
再看向阮玥,“我會寫。”
阮玥定定地盯了他一眼,“會寫檢討很光榮嗎?”
陸沉:“……”
李時煜笑得肩膀快抖掉了。
這麼長時間,他
也發現了,這冷美人簡直是他沉哥的克星,往往隻需要一句話,就能將這人噎得沉默半堂課。
上課鈴正好響起。
看著阮玥扭過頭坐好,陸沉平複了一下心情,扭頭看見李時煜還在笑,沒好氣地道:“笑屁,你懂什麼。”
“誰說我不懂?”
李時煜壞笑地看著他,“打是親罵是愛嘛,哥們兒懂!”
陸沉懶得搭理他。
他現在再看,覺得李時煜這一幫都是小屁孩。+;;;.
至於阮玥……
猜到了她也是重生的,再不好聽的話,他也能自動過濾一遍,從中領會到阮玥真正的那層意思。
反問他“會寫檢討很光榮嗎,”那言下之意就是說,“你能不能好好學習,以後彆寫檢討了?”
他想了想,覺得好像也可以努力一下。
他本質上對學習並沒有什麼厭煩,懶得學,主要是因為就算他好好學了,可能也趕不上陸堯的成績,所以一直放任自流,得過且過,最後聽舅舅的,當了個體育生。
對練體育,他其實也沒什麼執念,隻是因為老天賞飯吃,四肢太過發達,用舅舅的話說:天生一塊好料。
前世進了體校後,他沒多久就入選了校田徑隊,最後是因為陸建民查出肺癌,陸堯不在母親還忙於還債,他沒時間訓練,隻能退了校隊,宿舍醫院兩頭跑,照顧親爹最後一程。
現在重活一遭,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他們這一屆的體育生日常訓練甚至都沒正式展開。
他可以換個活法的。
晚間的課外活動時間。
卓海聽了自家外甥一席話,不可思議地挑起眉:“不練體育了?不……我說陸沉,就你那個成績,不練體育你能考個好大學?你媽天天打電話讓我管好你管好你,可你倒好,三天兩頭往嚴主任眼睛裡頭鑽,就剛才見到,他還跟我說起你呢!”
“現在才高二,怎麼就考不上了?舅,你對我有點信心行不?我沒你想的那麼蠢。”
卓海嗬笑一聲,“不是我對你沒信心,你看看你那成績,次次在全班倒數裡,我每次見了你們班主任,那都得避開走!”
“又不是全級倒數。”
陸沉也笑了一聲,“反正你幫幫忙,給我媽說幾句好話。這學期結束,我肯定進步個十幾二十名,讓你在老董跟前挺胸做人。”
“滾!”
...
卓海踹了他一腳,見他拿起旁邊一本書要走,又“哎”了一聲,問:“那女生怎麼回事?”
“你未來外甥媳婦吧。”
陸沉抬了抬手,頭也不回地說。
“小兔崽子。”
看著他走遠,卓海被氣得笑了起來。
陸沉拎著本語文書,沿操場晃了一圈,發現阮玥不在。便又離開操場,一路往教學樓下去尋。
遠遠地,看見一雙人影。
阮玥是<被程筱叫下來讀書的,也沒想到,會正好碰見傅知行。傅知行等了一下午,也沒見她和自己提起被罰站的緣由,心情有些說不出的煩亂,看見她下來讀書,便抬步走到了她身邊。
阮玥一手捏著書卷,笑了笑說:“好巧。”
旁邊的程筱第一時間溜了。
她是真心覺得,阮玥和傅知行郎才女貌,天生一對。看見這兩人說話,便要識趣地給人家留下空間。
傅知行卻因為阮玥的話,微微怔了一下。
說不清為什麼,他總覺得這兩個字透出生分和距離感,以致於,他不得不稍微理了理情緒,才低聲問:“下午怎麼回事呀?”
“沒什麼。”
阮玥笑了笑,“就我和陸沉在圖書館那兒說話,被政教處老師給看見了,罰站了一節課。”
“你和他……你們?”
傅知行目光專注地罩著她,語調遲疑。
阮玥搖搖頭,“沒有。”
又想了想,繼續說,“你彆亂猜了,我現在沒有要談戀愛的心思,就想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
傅知行“嗯”了聲,“陸沉那樣的,你還是離他遠一些吧。”
“蔣勳那樣的,你還是離他遠一些吧。”
驀地,阮玥想起曾經他說的這句話。
她低頭看著自己攥著書的指尖,也說不清心裡是個什麼滋味,略微有點疼,不嚴重,就好像寫作業的時候,手指突然被鋒利的紙劃了一下。她看著傅知行,笑著點了一下頭:“嗯,我知道了。”
得她回應,傅知行略鬆了一口氣。
卻沒想到,不等他走開讀書,旁邊突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陸沉一手插兜,一手攥著書,站在他身邊朝阮玥抬了抬下巴,“小組長,我背一下今天的課文。”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感謝在2020-03-2819:27:24~2020-03-2912:00: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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