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一燦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在這裡執教。”
剛說完白芯凡的臉色瞬間白了,捏著手上的材料麵色難堪地說:“那我還有必要申請嗎?”
蘇一燦眼尾散漫地勾起一抹深意:“我們選拔運動員的時候,除了身體條件和技術水平,基本依據裡有著嚴格自律、道德品質過這個話,有沒有必要你自己衡量。”
說完蘇一燦便拿著飯盒從她身邊掠了過去,卻聽見白芯凡突然在她身後說道:“年後我就聯係不上杜總了,他換了號碼,人好像也離開寧市了,你知道嗎?”
蘇一燦的腳步頓住,回過頭瞧著她:“我該知道嗎?”
白芯凡眼裡流露出一絲傷感:“我不知道你也是搞遊泳的,我一直以為你隻是個體育老師,這一切就說得通了,我和杜總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蘇一燦依然沒有表情地看著她,聽見她說:“我第一次碰見杜總,是被一個學姐坑去了洲際,她說有人請遊泳私教,一節課600塊,到了那裡才知道是陪老男人遊泳,還要被動手動腳,我水性好,兩個老男人在我身上沾不到便宜,有些惱羞成怒想把我帶回房,一直和人躺在岸邊談事情的杜總注意到了我,把我救了下來,讓人打發走了那兩個老男人。
那天我很狼狽,杜總親自拿了一塊浴巾給我,我換好衣服出去的時候,杜總就坐在大廳裡,我過去和他道謝,他給我點了熱咖啡,問了我一些問題,比如我多大學遊泳的,為什麼會過來做這個。
當聽說我缺錢後,他沉默了一會,提出可以定期資助我一些錢,但前提是不要出來接這種私活,我當時覺得他一定是對我有意思。
我需要錢,他年輕,長得帥,有錢,比起老男人我當然願意跟他,他臨走時將名片丟給我,我的確糾結了一些天,然後打了名片上的電話,他還記得我,開車到學校來接我,然後帶我去開了房,我以為我們會發生點什麼,也做好了這個打算。
但最後我一絲不掛地站在他麵前,他隻是很平靜地讓我穿上衣服,他把我帶去了私人泳池,讓我遊花泳給他看。”
蘇一燦的表情漸漸擰了起來,白芯凡朝她邁進一步,垂下視線說:“我會找上你是因為不甘心,那時我始終認為自己在杜總心裡是特彆的,他不碰我是因為我還在讀書,我知道他買了清潤雍華府的房子,那裡是市區唯一帶空中泳池的私人住宅,我一直認為他是專門買給我的,我也在等他跟我開口,等到後來我主動提出想去那裡看看空中泳池到底是什麼樣的。
你知道嗎?他對著我笑,嘴裡卻說著’凡凡,你沒有資格去那裡遊泳’,他把我說火了,我乾脆找你大鬨,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對,我也是在氣頭上,那次以後,杜總再也沒來找過我。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我在他麵前根本什麼都不是,他認識很多會遊泳的女孩,但是她們也和我一樣,都沒有資格踏進清潤雍華府。
我本來挺想不開的,知道這件事後反而釋然了,我一直弄不懂他為什麼這麼喜歡遊泳的女孩。”
白芯凡的目光湧動著複雜的光牢牢盯著蘇一燦:“現在我懂了。”
而蘇一燦微擰的眉漸漸舒展開,有些諷刺地落了句:“你不懂。”
“當年我也是花了很久才弄懂”隻是這句話在她收回視線的同時也收進了肚子裡,曾經她也和白芯凡一樣不甘心過,憤怒、羞辱、難堪,但現在這些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她重新抬起視線對她說:“我曾經放棄這條路並不是因為他,所以我想你也應該要清楚,為了個男人停止不前是多麼愚蠢的行為,後天的運動員選拔我會在場,有沒有膽量來就是你自己的選擇了。”
在那之後的好幾年,蘇一燦都沒有再聽到過關於杜敬霆的任何消息,好像這個人徹底從她的世界蒸發了,不僅是她,就連盛米悅他們那些老校友自那年春節以後也沒人再見到過他。
……
蘇一燦的人生又開始有了奔頭,或許說她終於體會到岑蒔所說的,每天睜開眼的動力是什麼了?
是去隊裡,看著一群花一般的少女們一點點成長的過程,是那種所有人衝著一個目標奮鬥的決心。
起初幾個月裡,她和岑蒔通電話還挺頻繁的,有時候一天會打上兩三通,可隨著她進隊後的訓練任務越來越重,岑蒔的課程也開始忙碌起來後,他們聯係的頻率也慢慢變少了。
本來計劃好萬聖節岑蒔有假期可以回來,後來又因為簽證的問題,最後耽誤了航班,岑蒔在電話裡對她說著抱歉的話,可蘇一燦卻並沒有生氣,還反過來安慰他,說她最近隊裡事情多,就是他回來,她也不一定能抽出時間陪他。
對於蘇一燦來說,如果命運給了他們美好的結果那麼一切都是水道渠成的事情,如果沒能走完這漫長的異國戀,她似乎也是能接受的,畢竟兩個人在社會這個大熔爐裡,太多的不確定因素每天都會上演,就像簽證,雖然是件很小的事情,但是他們兩誰都控製不了,所以起初的那一年裡,她對待這段感情一直很佛係,沒有刻意去等待一個人,也沒有去刨根問底岑蒔到底結交了多少新朋友,大學裡有沒有女孩追求他,可以說她給了他絕對的自由。
在她看來,即使真有年輕漂亮的姑娘追求他,如果他也覺得他在那裡生活更合適,她可以隨時放手。
或許從某種角度來說,她把這種期待值降到最低,對自己來說也是一種無形的保護,這樣如果真有什麼不可抗力的因素發生時,她不至於太難以接受,或者被現實擊垮。
然而她對待這段感情放任自流的態度,在那年的聖誕前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