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禮沐推了下眼鏡嘴角壓著笑,對方負責任見殷佐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唐沁,便介紹道:“這位是我們的產品經理,唐沁唐經理,彆看她年輕,原來在英國ar做過高級工程師,懂技術也懂需求,是這次項目研發團隊的負責人。”
唐沁落落大方地對何禮沐笑道:“好久不見啊,學弟。”
旁邊的項目負責人也很詫異:“你和何總認識啊?”
何禮沐落座後說道:“唐經理高中在國內上的學,當時還是校學生會主席,是吧,殷佐?”
殷佐繃著張臉垂著視線沒說話,對於ucbk旗下首席球星能出現在這個商務飯局上,對方技術公司團隊的人都有些意外,往常在媒體球賽轉播中才能看見的人物,私生活一直成謎,現在猛然坐在眼前,對他多少都有些好奇,殷佐不鹹不淡地應付著,眼神不時看向唐沁,倒是她,當真能一個眼神都不留給他,即使坐在一個飯桌上都能拿他當空氣,酒量倒是不錯,一杯接著一杯,麵不改色的樣子,看得殷佐微微蹙起眉對著唐沁說了句:“少喝點。”
其他人以為聽錯了,紛紛朝殷佐看去,唐沁的手指劃過酒杯邊緣,算是他坐下來後她第一次轉眸看他,眼裡流轉著極淡的光,像遊走在雲端之上的捕獵者,致命卻也迷人。
殷佐回視著她的目光,又對她說了句:“你少喝點。”
這下在坐的所有都聽了清楚,除了何禮沐,沒人知道什麼情況,偏偏他話音剛落,唐沁輕飄飄地拿起酒杯,將杯中的液體一飲而儘,仿若非要跟他逆著來,殷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直接起身出了包間找地方抽煙了。
何禮沐帶著團隊和對方聊到了項目開發後續安排的問題,見殷佐半天沒回來,出去在大廳找到他,拍了拍他的肩說道:“彆著急,我們現在是甲方,唐沁屬於乙方,知道乙方要叫甲方什麼嗎?”
殷佐斜眼看著他,他似笑非笑道:“得管我們叫爸爸,怎麼樣?知道該怎麼辦了?”
殷佐沉著聲說道:“怎麼辦?讓她叫我爸爸?”
“……”兄弟你腦子多多少少有點問題。
飯局結束後,何禮沐故意製造了一個機會,說隔壁茶室準備了點籃球主題的伴手禮,麻煩唐經理去挑選一些帶回去,也算是事先了解ucbk的企業文化和發展方針,給他們的設計研發提供點創意,又讓手底下的人支開了唐沁身邊的人,遞給殷佐一個眼神。
唐沁被何禮沐團隊的一個助理帶去了茶室,助理儘責地跟她介紹著這些東西,忽然茶室的門被推開了,殷佐修長的身影出現在房間裡,助理十分機靈地轉身說道:“唐經理,既然殷佐來了,那麼就讓他來跟您溝通吧,他對行業更加了解。”
然後便笑著退了出去,給他們帶上了門。
茶室不算大,是配套的一個供包間客人使用的休息室,殷佐踩著柔軟的地毯朝著唐沁走去,唐沁的臉色沒了剛才的客套,在助理離開後,肉眼可見地冷了下去,殷佐看在眼裡,停在離她幾步的地方,出聲問道:“微信為什麼不通過?”
唐沁沒有看他,而是撇著窗外都晏河畔的夜景,淡淡道:“我以為是騷擾信息。”
“我備注了名字。”他輕易戳破了她的謊言。
沒想到唐沁反而轉回視線對他淡諷地笑道:“那不就是騷擾信息了?”
空氣一時間凝結下來,唐沁大概不想再跟他浪費時間,直起身子就打算離開,卻在路過殷佐身邊時被他一把扯住手臂直接將她按在身後的紅木方桌上,唐沁呼吸加快,眼裡頓時浮上一層防備,語氣頗冷地問他:“你到底要乾嘛?”
“我不想乾嘛?我就是有些話想跟你說,你聽著就行。”
唐沁低頭看著他攥住她的手,對他狠聲道:“鬆開。”
殷佐緊了下牙根,鬆開了她卻將雙臂搭在她兩側的桌子上,將她完全圈在他的身前,不肯放人走。
唐沁臉上已經有了些怒氣,抬起眸就說道:“你這樣和牛氓有什麼區彆?”
“我就是牛氓,你第一天認識我?”
唐沁懶得跟他吵架,頭撇向了另一邊,殷佐望著她因為喝了酒而微醺的臉,胸腔起伏的氣壓漸漸穩定下來。
兩人僵持了足足有兩分鐘之久,他才再次聲音冷峻地開了口:“我找過你,高中畢業以後,問你同學要的那個號碼你出了國後就沒用了,搞到你qq,發了好友申請過去一點回應都沒有,唯一的辦法就是直接上你家去,我知道你家人把我揍一頓也不可能把你的聯係方式給我,本想等到暑假的時候你有可能會回國,後來才知道你家搬了家,不住鳳溪了。”
唐沁抿了下唇沒說話,殷佐繼而說道:“是,我是混賬,非要等到人走了才能看清楚,你記得蘇老師安排我們同桌的第一天你對我說了什麼嗎?”
唐沁眼裡的光有些微動,隻是依然冷著臉,沒有回應他。
殷佐微蹙著眉,目光專注:“你把我抽屜裡的情書和破爛玩意收拾起來全扔了,對我說,我以後歸你唐沁管,有你在一天就不準我造次,忘了嗎?”
唐沁漸漸垂下了視線,長長的睫毛掩著眼裡跳動的光,聽見殷佐輕笑了聲,說道:“我那時覺得你真煩人,跟居委會大媽一樣,我不吃早飯要管我,坐在窗戶邊吹著風睡覺要管我,就連下課我去男廁所時間長也要管我,從小到大沒有人這樣管過我,也沒有人能管得住我,你是頭一個敢騎在我頭上對我指手畫腳的人,你說那時候要是彆人像你那樣,把我的東西說扔就扔,對著我大吼大叫的,我是不是早一拳上去了?”
唐沁想起了從前的他,學校裡出了名的小霸王,彆說其他人招惹他,就是不招惹他,他莫名其妙看誰不爽都能拉過來打一頓,他罵過她煩人,嫌棄過她嗦,也總是威嚇她“唐沁再有下一次我擰斷你脖子”,但初中三年,大多時候他也隻是嘴上討厭,轉過身便懶得跟她計較,哪怕她最氣的一次把他的書包從三樓扔了下去,所有人都以為她完蛋了,殷佐也隻是罵了她一句“唐沁你這性格以後絕對嫁不出去”,然後便默默跑到一樓把自己的東西又抱了上來。
此時殷佐忽然出聲對她說:“你想過我那時候為什麼會對你一再縱容嗎?我自己都沒想過,但是我現在想明白了。”
“真不想管我了嗎?”
他的聲音仿若有重力一般,一個字一個字地落在唐沁的心間,盤踞搖蕩著,好像他這個人一直是冷漠沒有什麼感情的,這是她第一次聽見他如此低迷的嗓音。
唐沁重新抬起視線望向他,她眼裡有著微醉的柔光,不太明顯,反而顯出一絲嫵媚,仿若女人天生就是水做的,讓人有種征服欲,這種**殷佐在彆的女人身上沒有發現過,他忍不住靠近她,手指一點點移向她的腰側,對她說:“你根本沒結婚,沒小孩,為什麼故意不說清楚讓我誤會?”
唐沁感覺到一種強大的氣息向她籠罩來,她不自覺縮了下身子回道:“我什麼狀態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有關係,關係挺大的。”
唐沁覺得很熱,興許是茶室沒開空調的緣故,她輕輕擋開了殷佐的手轉身想往外走,殷佐看著她的背影,問了句:“那我現在能追你嗎?”
唐沁身形微頓,站在原地愣了兩秒,回過頭撩起眼簾似有若無地盯他看了一眼,轉身拉開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