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雲端,宮殿。
慘敗的月光照射在牆壁上,深藍踩著月光走在路上,順著一層又一層的階梯向上,脊背挺直目不斜視。
這裡的溫度非常冷,柔軟的雲都帶著寒意,這種陰冷比在地下的死穢八齋會基地更深。
但深藍是感覺不到這些的,對她來說哪裡都一樣。
因為失去了記憶,深藍對這裡並沒有多少印象,唯一知道的是世界住在這裡,而自己每一次彙報情況都跑來這裡就可以。
不過在她遺忘了的事情中,這裡曾經是她、八方美人、還有早川酒相處最長時間的地方,天上雲端曾經也春光融融,不像現在這樣走兩步都讓人渾身不舒服。
深藍一步一步向上走完了階梯,站定在最高處,沒有思考就往右拐,輕車熟路的在宮殿裡行走,直到抵達宮殿的最深處。最大也是最豪華的房間就在這裡,而世界就在這裡居住。
深藍站定在大門口,她眨了眨眼睛,將腰間的匕首卸下來,蹲下身放在地上,確定身上沒有留下任何尖銳的、具有攻擊性的物體,然後推開了房間的大門。
吱呀的推門聲在空曠的大殿裡響起,深藍忍受著刺耳的聲音,有什麼東西在她推開門的一瞬間砸了過來。
世界的聲音咬牙切齒,她還保持著去會麵死柄木的形象,眼眶通紅:“我都說了不要來煩我!!”
深藍靈活的躲過這一輪攻擊,麵無表情的止住了想要伸手接住凶器的動作。
她低下頭,恭恭敬敬道:“大人,您該冷靜一下了。”
世界冷哼了一聲背過身去,深藍悄悄抬起頭。
她環視世界的房間,發現房間裡各種各樣的東西,包括古董之類的物件砸了一地,世界光著腳站在這一地碎渣之間行走,但卻沒有受到絲毫的傷害。
深藍眼尖的注意到她手腕上的傷痕,看上去像是被人硬生生剝下一塊皮,露出裡麵鮮紅的肌理,血腥又恐怖。
“大人,您的手……”
世界的視線陰惻惻地轉過來看向說話的深藍,她的眼睛比剛才更紅,看上去極有可能伸手就上來掐死八方美人。
深藍莫名感覺到了恐懼,陰森森的寒意從腳底竄上來,像是毒蛇攪住了她的腿,深藍閉上了嘴巴低下頭站在門口,聽著世界在裡麵繼續暴力的摔碎的那些珍貴藏品。
在這座雲上宮殿裡,世界就是一切的主人,摔碎的器具可以複原,如果他願意,這座雲上宮殿裡,她無所不能。
——即使世界的力量在削弱。
寄宿在八方美人身上,屬於“神”的那一格力量在不斷地變強,一點一點吞噬掉了原本屬於世界的力量,因此世界感覺到了煩躁。
她沒有辦法直接參與下層世界的發展,所以隻能派遣深藍和早川酒前去殺死八方美人。
因為禁製的存在,隻要八方美人死去,她就必須回到雲上宮殿,永生永世不得脫離。
隻不過早川酒太過沒用,深藍雖然殺死她一次,但那次世界自己玩脫了,讓八方美人身上的神格抓住了機會,讓八方美人在各個世界恢複力量的同時,神格奪去了世界的力量。
即使是冒犯世界到這種程度,世界都不會真正的殺死八方美人。
她要八方美人在雲端宮殿上複活,要她永遠失去快樂,要她隻能待在這雲端上的宮殿,永遠隻能做世界的裝飾品。
世界的愛如此偏執。
世界的形象不斷地變化,在男性女性小孩和大人之間不斷地轉換,呈現出一種幾乎癲狂的姿態。
深藍依舊低著頭看著地麵上大理石的紋路,一句話都不多說,等待著世界冷靜下來。
世界終於宣泄完畢。
她的視線掃過來,寬大的衣袖遮住了手腕上死柄木弔造成的傷痕:“這次有什麼事情,我隻給你五分鐘的時間。”
“大人。”
深藍恭恭敬敬,出口的語調倒是平淡的很,她抬手向前,手掌攤開,手心中躺著小小的藥瓶。
“這是死穢八齋會的那個孩子的血,可以阻斷八方美人和本丸的聯係,初步確定她現在無法召喚出刀劍男士,以及……死穢八齋會的治崎廻讓我監視八方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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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一度陷入了焦灼。
無論是死柄木弔還是治崎廻,都沒料到八方美人會突然發難,治崎廻眸色沉沉,搭在腿上的手動了動。
匕首抵在誰的脖子上都不好受,他雖然也並不想傷到八方美人,但必要的時候對不乖的孩子采取懲罰也是理所應當。
八方美人注意到他手上的動作,空著的那隻手向下一壓,順勢將坐著的他拉起來,抄起旁邊桌麵上的繩索迅速係住他的手腕,換了一個姿勢將他強硬的扣在了沙發上。
“果然對你們還是要使用一些強硬的手段啊。”
八方美人感歎了一句,手中的匕首向前了一些抵在他後頸上,玄野針看的心驚肉跳趕忙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