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沐!”哽咽著的話語,毫無形象可言的大串淚珠,以及因為茫然回來靠坐門扉而散落的發絲,眼前的林默根本就毫無形象可言。
跨前一步,攬過林默的肩膀,就跟小時候每一次相互扶持躲過人群猶如受傷的小獸互相舔舐傷口時一樣,韓沐的大掌一下一下地梳理著林默的發絲,指尖細細地按摩著林默的腦袋,低啞仿若十年老酒般醉人的聲音說著蠱惑而安心的話語:“我在,我在,默默,我一直都在。”
隻是韓沐越是這樣子,林默的淚水卻越是不受控製地往外掉,原本垂在身側的雙手更是攬過韓沐的腰肢,指尖緊緊地扯著韓沐的衣衫,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去發泄這一場死而複生的激蕩情緒。
“真好,阿沐!”
好不容易哭夠了的林默,胡亂地用手抹去了眼角的淚水,抬起因為哭泣而紅腫的雙眸,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麵前一身再簡單不過的牛仔褲白襯衫卻儘顯風姿卓絕的男子,心底的喜悅一點一點地後知後覺地冒了出來。
是啊,真好呢,阿沐,我們都還活著,都還沒有範那些在眾人眼中不可饒恕的罪狀,我們還都這樣年輕,擁有活著的資本。
韓沐敏銳地察覺到了林默心緒的變化,他們自小相依為命,沒有誰比他更加了解林默,正因為了解才會心疼。默默一貫堅強,印象中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子毫無顧忌地痛苦流涕。默默內心柔軟卻因為孤兒院的經曆總是習慣了用冷硬的堅強外殼武裝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打破了默默的外殼,露出了內裡柔軟脆弱的傷痛。
“默默,振華是不是欺負你了?還是拍戲不愉快?我說過你的性子不適合走到台前,你的劇本寫得很出色,總有一天能夠寫出好作品來,讓其他人大開眼界,何必這麼辛苦,放棄自己喜愛的文字,去受演員的這份苦。”
韓沐得知林默接拍了《華麗轉身》的女二號藍晶這個角色的時候,合約都已經敲定了下來,以林默的經濟條件,根本就承受不起違約金的負擔。他知道林默的性子喜靜,喜歡寫點兒小東西,偏生要讓她克服骨子裡對於交際,對於人群的恐懼,去成為聚光燈下的閃耀人物,林默不是做不到,隻是那個過程,會很苦,也不會讓林默覺得開心。
隻是,那個時候的林默滿心滿眼得全是自己能夠幫上男友馮振華的喜悅,韓沐看在眼底,那些勸說的話語便也咽了回去。現在看到林默嚎啕大哭的樣子,便直覺得認為是在片場出了什麼事情。
林默睫毛顫了顫,遮去眸底幽深的光暈,原來韓沐洞若觀火,心若琉璃,偏生曾經的她卻沒有將好友的話放在心口,才會一步錯,步步錯,落得那等狼狽慘死的下場。
“阿沐,我不想談馮振華的事情。”在韓沐麵前,林默不想去掩藏什麼。林默雖然性子文靜柔弱,可骨子裡卻極是絕傲固執。愛就是愛,恨就是恨,她對馮振華的滿腹愛戀早在記憶中那場盛大的婚禮被徹底地掩埋,早在她像個破抹布一般被保安丟棄在婚禮門口,麵對媒體記者的圍追堵截時碎成了片。
韓沐明知道自己不該,可看到林默談及馮振華時一閃而過的厭棄時,心底還是不可避免地滑過了一抹喜悅。可這份喜悅在對上林默眼底的深邃幽深的光芒後,又化成了點點滴滴的疼痛。他不知道馮振華到底做了什麼事情,竟然傷了林默,讓林默對馮振華心灰至斯。
“那默默來告訴我,是不是拍戲的時候,遇到了什麼不愉快或者是問題?”
林默笑了笑,她就知道韓沐最懂她,同韓沐一起的時候,她總是覺得自在而毫無壓力。不需要去考慮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不需要去糾結對方會不會詢問追究她不願意觸碰的話題。關於馮振華,現在的林默還沒有想好應該怎麼做,將今天拍戲的情況簡單地跟韓沐說了說。雖然前世已經接拍過很多的電視劇,演技也從原來的狼狽不堪,慢慢地磨練出自己的一套風格,可大概有天賦和沒有天賦之間本來就是存在著差距的。
聽到韓沐隻言片語的點撥,就讓林默有種原來這一場戲這樣子處理也可以,甚至效果會更好的感慨。
兩個人聊著聊著乾脆就林默明天要拍攝的戲份做了分析,甚至直接在客廳進行了角色扮演,林默自然飾演藍晶,至於韓沐他則是個萬能的,既可以是高貴優雅的媽媽,也可以是威嚴的父親,還可以是劇中幫著藍晶出主意的女三女四號。
等到肚子咕咕叫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兩人才想起來吃飯這件事情。
“阿沐,你明天有戲份還是早點回去吧,今天有你幫我這樣子搭戲,我對演好藍晶這個角色的信心更足了。你還是快回去吧,免得嵐姐要來我這裡堵人了。”嵐姐全名溫慧嵐是韓沐在圈中的經紀人,因為韓沐在沒有通告的時候會經常來找林默的緣故,林默對於韓沐的這位經紀人倒也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