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小小麵上帶著淒楚真切的歉意,嘴上更是說著可憐兮兮惹人心軟的話語,原本按照她的估計,以歐陽夫人夏天柔軟的心性,就算心底對她產生了多大的不滿,麵對從小養到大這麼多年的女兒,總該會忍不住出來見她一麵。可在她費儘了唇舌,說了大串的話語,卻還是沒有見到歐陽夫人的半點人影,甚至那隱隱的裙裾一角還褪去不見蹤影後,忍不住著急地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直接朝著麵前的傭人李嫂說道:“李嫂,就當我求求你了,你就讓我進去見一見爸爸媽媽吧。我這個女兒就算有什麼不是,也總該讓我親自跟爸爸媽媽他們談一次。而不是就這樣不讓我連半點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定了我的罪啊!”
歐陽小小這一跪,是沒有半點掩蓋的,直接重重地跪了下去,膝蓋處的骨頭敲擊地麵的聲音,重重的一下,伴隨著歐陽小小最後那一句含悲帶泣,似有無限冤情的一聲哭訴,直接敲在了李嫂的心間,也讓原本已經腳步打轉換了個方向的歐陽夫人一下子停住了腳步。
待到李嫂一聲驚呼的“小小姐”傳來,歐陽夫人更是控製不住地急步往回走,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歐陽小小慘白的臉色,以及搖搖欲墜的身姿。
“小小!”
無論多大的愧疚,無論多深的理智,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真實疼痛,以歐陽夫人夏天的性子總歸是記不住的。這一刻,看到搖搖欲墜的歐陽小小,夏天哪裡還記得前幾日醞釀堆疊起來的對林默的心疼,哪裡還記得自己在公公、丈夫、兒子跟前做出的要對林默好的決心。
歐陽嘉禾無奈地撫著因為這一幕而情緒激動過大,甚至造成了短暫暈眩的妻子。他的嬌妻本就是嬌娃娃的性子,歐陽嘉禾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甚至頗為享受自家妻子這樣子的嬌態和對自己的依戀。隻是,如今家中風波不斷,而麵前在看到夏天出現後,終於放縱自己昏睡過去的歐陽小小,明顯就知道怎麼拿捏住妻子的軟肋。
“李嫂,快,快扶小小進去休息,趕緊給邵醫生打電話。”夏天在短暫的暈眩後,立馬迅速地下達了指令,儼然一派關心女兒的好母親姿態。
“媽!”李嫂原本已經扶好了歐陽小小的身子,打算依照夏天的命令執行的當口,卻被這突然出現的聲音給驚得愣在了原地。
在場清醒的三人不由得都隨身將目光轉向了一身利落的運動服,明顯準備去晨跑的林默身上。
因為晨起運動的緣故,林默將秀發高高地紮成了馬尾辮,加上簡單的白色運動服,看起來精神又健康。比起剛在老宅住下時的沉默謹慎,多了些神采奕奕的雙眸,此刻卻醞釀著無言的風暴。隻是,那旋轉的風暴卻在最初波瀾的情緒起伏時,讓在場的三人感受到了林默身上悲切的情緒外,卻又在轉瞬間消弭無蹤。
重新掛起笑容,收斂了情緒,地垂下眉目,恭恭敬敬地複又喊了一聲:“爸,媽,早上好。”的林默,一張臉上卻是又重新帶上了好不容易在家人的溫情下,微微鬆懈的麵具。就好像最初那刹那的風起雲湧的情緒波動,不過是幾人眼花錯覺下出現的亂象。
夏天卻在這一聲問好下,瞬間覺得手足無措,下意識地就立馬改口對李嫂說道:“李嫂,你找司機把歐陽小小給送去醫院。你趕緊和我一起去廚房,我答應默默要給默默做酥餅吃的。”
早上柔和的光芒照進林默波瀾不興的眸底,給墨色的瞳色鍍上了明亮的金色,卻沒有讓這雙黑墨似地瞳眸染上多上的溫暖,反而添上了金屬般冰冷的生硬。林默眨了眨眼,看著麵前的幾人,並沒有對夏天突然反嘴的答案表示什麼,沉吟半響後,複又掀唇微笑:“媽,李嫂不是要去買菜嗎?其實我也會做點兒點心,不如媽媽你來教教我怎麼做酥餅吧。”
夏天見女兒終於笑開了,不知為何,原本在見到林默剛才那眼神,那笑容後,緊繃著的神經線突然就鬆了開來,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地上前挽著林默的胳膊,往屋內走去。從始至終,卻是將剛剛還掀起了她的同情心泛濫的歐陽小小忘在了腦後。
夏天沒有察覺林默心間情緒的變化,可不代表歐陽嘉禾沒有察覺。他自然知道妻子方才的話語還是讓林默這個心底敏感的女兒又有了將心房闔上的跡象。不過,林默是個有分寸的,就算心底受了傷。可在明麵上,她到底還會去維護好夏天這個母親的心情,不會讓夏天因為她的情緒而惶恐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