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揚這幾天是數著日子過得,他第一次覺得時間慢了,恨不得把時針扒快一點。 今天一大早他早早起來,把自己拾掇得乾乾淨淨,跑到火車站這裡等著。 聽到火車到站的通知,整個人都激動了,在出站口找了個顯眼的位置,眼睛跟個雷達似的,掃視著出來的人。 看到兩年未見的人兒先是驚訝繼而欣喜若狂,總算放下心,那個女孩沒有把笑容丟掉。 許揚走到李大力麵前,伸手要拿他背的蛇皮袋,“叔,我來拿吧。” 李大力看到熟人愣愣的,整個人完全沒反應過來,稀裡糊塗的就讓許揚把肩頭的行李扛了過去。 趙誌剛和許揚點點頭,一點表情都沒有,果真是“點頭之交”。 銀杏抑製住內心的興奮,走到許揚麵前站定,“許揚,好巧,你怎麼在這裡?” 許揚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一口大白牙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我出來隨便逛逛,就看到你們了。” 言外之意,你看咱們多有緣分。 趙誌剛驚訝的看了許揚一眼,瞬間神色又恢複正常。 哪有這麼巧的事情,跑到火車站來逛,這幾天開學,火車站的人特彆多,每個人都背著大包袱,擠得不行。銀杏完全不相信這個說辭,“你是不是有事情辦啊,那我們不跟你多說了,你忙吧。” 後知後覺的李大力終於回過神,高興的和許揚打招呼,又把銀杏考上首都大學的事說了一遍,那語氣滿滿的自豪。 順著竿爬,許揚也把銀杏好一通誇。 誇得銀杏滿臉通紅,拉著李大力的胳膊,“爸,彆耽誤人家做事,我們趕緊去學校報名,一會人多。” 要說李大力最緊張的事,就是姑娘上學,他不打算嘮嗑了,伸手就要去拿許揚扛在肩頭的袋子。 許揚扛著蛇皮袋作勢往前走,“叔,銀杏說的對,我們趕緊去學校,我開了車過來的,就在前麵。” “你趕緊忙你的去,領導要是發現你偷懶就不妙了。”銀杏趕緊的接過話題,想著等安定下來再敘舊。 許揚拍拍肩頭的行李,“我今天的任務就是送你去學校,彆墨跡了,趕緊走。” 看他的神色不像作偽,銀杏仍然問了一句,“你今天真不用上班?” 她以為許揚是專門被派過來維持火車站治安的,所以才這麼巧的遇上。 許揚搖搖頭,又對著李大力說道,“叔,你跟著我,這裡人多,彆擠到腳。” 他個子本來就高,又扛著個大袋子,在人群中不知道多顯眼,很快開辟出一條小路。 趙誌剛一點沒停頓,拉著自己的母親跟在後麵。 縱然銀杏心中有疑惑,可眼前顧不上問,隻得扶著李大力往前追。 許揚開的一輛吉普車,幸好他們人不多,擠擠還能坐得下,李大力坐在副駕駛座上,銀杏和趙誌剛母子三人坐在後排。 隻是行李太大,後備箱隻能放下一個大袋子,無奈之下許揚把另一個大袋子塞到車裡,讓後座的幾個人抱著。 到了學校,許揚輕車熟路的帶著他們去報名,沒走一點彎路,看樣子對學校熟悉的不得了。 趙誌剛報的是經濟,銀杏學的是會計。倆人專業不同,但是是同一個學院的。 銀杏前世學的工科,工作強度大,經常加班,周末還要充電。 這次她也是考慮了很久才下定決心報會計,之後國家會飛速發展,企業跟雨後春筍似的冒出來,到時候肯定缺會計,並且這行業乾的越久越吃香。不像自己前世的專業,年紀大點公司就不願意要。 趙誌剛報名之後扶著趙媽媽就和大家分道揚鑣,走之前還跟許揚叨咕了一會,也不知道說的什麼,反正神神秘秘的。 銀杏這時候才知道趙誌剛不住校,她想請他吃飯表示感謝,哪知道人家很高冷的吐了兩個字。 “不用。” 許揚一個人扛著兩個蛇皮袋子往宿舍樓走,一路上回頭率簡直是百分百,銀杏和李大力在後麵亦步亦趨的跟著。 寢室現在沒人。 房間是上下鋪,上鋪都是空的,下鋪已經有三個被占了。 不想睡上鋪,銀杏選了最後一張挨著門的下鋪。 三個人把東西胡亂收拾了一下就去食堂。 裡麵人聲鼎沸,已經沒什麼菜了,勉強打了三個,銀杏不好意思的看著許揚,“沒什麼菜了,晚上我再請你吃飯,到時候咱們去國營飯店。” 李大力也跟著連連點頭,“應該的,應該的,要不是你,我跟杏兒估計都找不到學校,這個學校好大。” 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李大力對哪裡都好奇,看到學校裡的房子都是樓房時,更是連連驚歎。 許揚伸手接過銀杏手裡的菜,熱情的邀請父女倆,“叔,我爸媽知道你們今天到,晚上請你們吃飯。” “請,請我們吃飯,為啥啊?” 許揚不厚道的笑了,李叔生怕彆人把他賣了,做什麼事都要問下為什麼,“叔,你們以前幫了我家那麼多,又照顧了我大姐好幾年,請你們吃頓飯不是應該的。” 李大力連連擺手,目光閃閃,“不敢居功……” 雖說私下幫助許珍買過糧食,可也從中得了點錢,哪裡好意思以恩人自居。 許揚感慨不已,這個漢子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要是換成會鑽營的,早都貼上許家了,就算不要點好處,也不可能把人往外推,頂多保持沉默。 “他們囑咐我一定要把話帶到,要是你們不去,他們就親自過來請。” 銀杏詫異不已,“叔叔阿姨怎麼知道我們今天到?” 當然是我的功勞啊,許揚得意的揚揚眉毛。 他才不會說趙誌剛一直給充當信使給他通風報信。這也是個人才,平時悶聲不吭的,竟然啥事都知道,還從彆人手裡要到了他的地址。 本來都打算好不再和銀杏聯係,把這份情誼放在心底。 去年年後趙誌剛突然給他寫了封信,說銀杏取消婚約,還把劉衛國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收到信時他還很疑惑,等看到內容樂得從床上一躍而起,結果重重摔倒地上。 一點都不覺得疼,反而樂得哈哈大笑。把老班長嚇懵了,以為他摔壞腦子。 爬起來就給銀杏寫信,得知高考的時候又巴巴的勸她考到北京來。也想過,萬一銀杏不想來,那他就去她上學的城市。 這兩年他和趙誌剛一直通信,好在這個人是個識時務的,從沒提什麼要求。 不過他也不是個白眼狼,要不是他幫忙,趙誌剛估計連政審都過不了,隻能對著高分空傷悲,徒留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