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揚並不知道自己靈機一動的想法帶給趙誌剛的震撼,他滿心裡都是需要做多大的櫃台,多少格櫃子,長寬高分彆多少。 騎了老遠,才發現趙誌剛在老後麵,趕緊停下吆喝一聲。 趙誌剛掩下內心的波動,一切等回北京了再好好合計。勻速踩著腳踏板,不緊不慢的趕上許揚。 倆人一路騎到姚木匠家,好家夥,生意紅火著了,整個院子都是木料,快沒落腳的地。 當初趙誌剛過來開店鋪的時候,經人介紹,就是找姚木匠幫忙打的櫃台,實用又結實,外觀也不錯。許揚一直記在心裡,就怕哪天需要用上這類人才。 姚木匠對他們倆很有印象,一個研究生,一個大學生,全是精神小夥。給的報酬也多,說話又客氣,對著他一口一個老師傅,喊的人心裡熨帖極了。 趕緊迎出來,“什麼風把你們二位吹過來了,稀客稀客。” 許揚掏出準備好的煙,發了一根。 客套一番後,把來意說明。 姚木匠拍著胸脯子保證一定不負所望,他親自動手,包軍滿意, 許揚對他的手藝信得過,隻是他有個小小的難處,馬上就要進入臘月,姚木匠應該會在年前做好,可他不想這麼早運走。 有個臘月不辦喜事的嶽父,無形中他也形成了習慣,臘月不搬家。 許揚的意思是想年後再搬,但是如果全部過年後再做肯定又來不及。 姚木匠聽懂意思了,合著人家想把東西放在他家過年。吐一口眼圈,在空氣中畫出一朵花,思考兩秒鐘後,同意了。到時候把雜物房收拾收拾,做好的挪到房間裡麵去。 就當交兩個朋友,據他觀察,這倆人肯定有些來曆,要放就放吧,行個方便,搞不好以後有個什麼事還能幫幫忙。 事情辦成,許揚要請姚木匠和他的徒弟們出去搓一頓,怎麼也得有個表示不是。 姚木匠很想去,但是不行啊,有個活人家明天就要來收,可他們才完成一半了,估計得通宵達旦的乾,晚飯隨便吃兩口就行。 做事要緊,許揚不好強求,講定年後再過來請姚木匠師徒吃飯,今天就先不打擾了。 大家忙得手腳不停,他也不是沒有眼色的人,跟大家道彆後,騎上車子和趙誌剛離開。 倆人徑直到平常經常去的飯館吃晚飯,菜還沒上桌,許揚拿著熱水把桌子上的筷子和碗都燙了一遍。 趙誌剛默默的看著他做這一切,李銀杏真厲害,把許揚一個大老粗訓得如此聽話,她不在,他依舊嚴格執行入口的碗筷都要乾乾淨淨。關鍵是,人家還甘之如飴。 “哎,我說,你要是出任務,在深山老林子裡麵,去哪弄開水?” 許揚得意的搖搖頭,“你不懂,飯館裡麵人多口雜,說不定就有個什麼遺傳病,最需要注意。” 話是這麼說,真實情況是,每次和銀杏出來吃飯,她都要用熱水把碗筷燙一遍,許揚當然不可能乾坐著看著她弄啊。 於是,形成了條件反射,隻要出來吃,看到桌子上的餐具就親自動手殺菌。 當然,他是不可能實話實說的。 許揚邊忙邊覷趙誌剛,“彆說我了,你真決定了?” “決定了。” “不後悔?” “後悔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你嶽父同意你經商?” “我保證能讓他女兒過上好日子。” “好吧,無論你做啥,我都支持你。”哎呀,這句話怎麼怪怪的,哦,這是杏兒平時對他講的。 趙誌剛沉默的沒說話,眼睛盯著木質桌子出神。許揚說的是他畢業分配的事,他從高考到研究生階段,每次考試成績都是一騎絕塵。 還沒畢業,一堆用人單位來打聽,想把他招至麾下。 學校也沒落後,趙主任親自找了三回,福利待遇按照副教授的規格給。 最終,他誰都沒同意,言明畢業後下海經商。 趙主任恨剛不成鋼,下海,下海你讀個屁的研究生,枉費他下大力氣培養,初初聽說得意門生不接受分配時,心裡一喜,以為他要讀博士。結果是要去商場摸爬打滾,和彆人爾虞我詐。 又親自去找趙母,詢問她是不是有經濟困難,直截了當的說明來意,讓趙母幫忙勸勸,好好的工作機會,不能丟。 如果不滿意,可以看看其他單位。 現在正是缺人之際,堅信趙誌剛進入單位後,一定可以做出一番事業。 堅決不能浪費任何一個人才。 趙誌剛最終還是沒有鬆口,如果他進單位,那他的過去怎麼辦,他爸爸和弟弟怎麼辦。 況且這次過來,他又有了新的想法,相信未來在商場一定可以大展拳腳。 第二天,趙誌剛就回學校了。 給趙主任的答複如同以前一樣,趙主任氣的不顧形象破口大罵,要不是成績好,他真懷疑趙誌剛腦袋裡裝的是漿糊。 罵完後不解氣,又老調重彈開始聲聲質問。 “你不是已經開始經商了嗎,還不夠?” “你本碩連讀,總不會僅僅是為了當個老板吧?” “學校替國家培養你,現在還是你為廣大人民服務的時候,你說對不?” 趙誌剛站在原地接受主任的咆哮,一言不發。 他是在賣家電,可是這算什麼,他要做的更大,否則怎麼如願讓那些人全部後悔。 讀研究生是因為他的導師,行業方麵數一數二的大牛,桃李滿天下,手裡資源無數,這麼好的機會,他如何能夠放棄。 經商也是為社會服務,為千千萬萬的家庭提供各種需求,傾聽大家的內心,讓他們生活的更加舒適舒心,轉而更好的為社會發展做貢獻。 趙誌剛在內心把趙主任的問題一一回答,他不敢明說,怕引起主任更大的憤怒。 趙主任待他極好,如若不是因為自身原因,他想他可能會選擇學校,有人情味有用武之地,對著校園裡一張張燦爛的笑臉,感覺生活如此美好。 可是現實總是很殘酷。 趙主任最後死心了,擺擺手讓得意門生離開,眼不見心不煩。 走出校門,抬頭望天,天空陰沉沉的。 趙誌剛又去了嶽父家,他的工作問題,嶽父嶽母也很關注,都想讓他去單位上班,穩定體麵。 飯後和嶽父去書房談了一個多小時,又對未來的經濟形勢做了大致分析,腹中早已打好草稿,說得流暢自然。 燕父見他了然如胸,不敢再強人所難,但是聲明,如果做不出成績,嫁女兒的事會再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