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沈潔還沒眼皮子淺到那份上,跟幾位小輩掙幾萬塊錢。
可苗芬和苗大他們太傷人心,既然如此,她索性不給了。但凡他們態度好點,再耐心等等,等老苗入土後再爭,她也不會“吞下”那三千塊錢。
在苗芬眼中,三千塊錢算不上特彆多,但是絕對不少。憤憤不平,一定要沈潔把錢吐出來不可。
銀杏在組廊裡,聽到的就是她的連環問,追問沈潔買什麼了,剩下的錢在哪,什麼時候掏出來……
從銀杏聽到音,到她走到幾人麵前,短短的一段路,循環聽了四遍。
“苗芬,外麵都聽得到你的咄咄逼人。不曉得的,還以為哪位潑婦在逼問婆婆。為了三千塊錢,你至於嗎?”
“李老師,你有錢不在乎,可我三哥四哥沒結婚,我還沒畢業。我們沒了爸媽,要珍惜每一分一毫。”
“你哥哥有工作,你上學不要錢,畢業包分配。哪有你說的那麼可憐,跟走投無路似的。”
“我爸爸的錢憑什麼我們不能要。”
“你也說了那是你爸爸的錢,他的錢是他的錢,不是你賺的,也不是你哥哥賺的,並沒有哪條法律說父親的錢一定得歸兒女。”
銀杏暗含警告的話一出口,引起苗家五兄妹的警覺。
苗芬最直接,“李老師,你什麼意思?”
“我就沒什麼意思,隻是提醒你,妻子也有權繼承丈夫的資產。”銀杏看似說得平平淡淡,實則威脅。不是為了錢鬨嗎,再鬨讓你到手的錢飛走。
“她算哪門子的妻子?我爸的妻子是我媽。”
苗芬指著沈潔,怒火中燒。拒絕承認沈潔的身份,他爸的妻子隻有一個,就是她媽。沈潔個跳梁小醜,靠邊站。
“法律上她就是你的繼母,她跟你爸是軍婚,打了報告的,任何人都沒法否認這個事實。”銀杏這句話不是對苗芬講的,是對苗大說的。
苗大在心裡直罵娘,半路殺出個李銀杏,專愛管閒事。他們家的家事,輪不上她操心,可她就要賴在這兒不走,淨瞎摻和,專和他們打擂台。
要不是老媽體弱,在李銀杏隨軍後就臥床不起,他真懷疑老媽得罪過對方。
想把人趕走,可人家嫁的老公厲害,公公官職也不低。要是惹毛她,隨隨便便在領導麵前說句壞話,他苦心經營的好形象就能崩塌,以後想借力都借不上。
既然想通,苗大也果斷,“沈阿姨,李老師,小芬年紀小,不懂事,你們彆跟她一般見識。”
苗芬不可置信的看著大哥,“大哥,你怎麼……”
“小芬,”苗大喝止苗芬,“爸爸生前喜歡安靜,你彆總咋咋呼呼的。要是累了,讓你嫂子陪你回去休息,這有我和你二哥三哥四哥。”
銀杏滿意了,苗大總算不是糊塗蟲。相安無事多好,偏要鬨得雞飛狗跳。沈潔不是為了錢嫁人,自然也不會為了錢爭吵,可笑五兄妹沒一人看透。
苗芬自小怕大哥,尤其他板起臉色的時候。
這回直接嚇得噤若寒蟬。
沒人在沈潔耳邊叨叨,沒人指她的鼻子,扯她的衣領,她安安靜靜的坐在那,回憶著記憶裡的那個人,他的點點滴滴,他的爽朗大笑,他的大踏步走路,以及他的種種小動作。
第一次覺得,他的特殊發型也挺好看。她願意看一輩子,可惜沒有一輩子。
想著想著突然淚流滿麵。
不想在彆人麵前丟臉,用手去擦。可擦得快,流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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