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漸盯著麵前的這個人。
一個男人,一個長得漂亮的男人。
勾走了自己的秘書,分文不取,就賣了一些知道紀家的商業機密。
勾走了父親和妹妹的魂,讓他們為之神魂顛倒。
還有其他人……
每個人都厭惡自己,畏懼自己的權勢,恐懼自己的行事作風。
這些人對自己避如蛇蠍,卻對顧令趨之若鶩。
他的“好”妹妹,居然想讓顧令頂替自己的存在。
像自己這樣的人,不配活下去,最好早死,是嗎?
紀漸手指甲紮在掌心中,卻熟視無睹,抬手掐住顧令的下巴。
死,一了百了。
如同當初父親的打罵。
顧令嗯了一聲,醒了過來,眼皮子還在打架。
意識沒回神。
紀漸手掌上的涼意讓顧令忍不住蹭了蹭。
渾身燥熱又口乾,臉頰旁似乎有冰塊。
紀漸忽然低聲發笑,他真想讓蕭瀟親眼看看。
顧令正會躺在紀家莊園內,毫無芥蒂地相信自己這個瘋子的……靠近。
紀漸垂眸,是吧,真諷刺。
*
蕭瀟心中隱約有些不安。
父親很奇怪……
似乎對紀漸不感興趣,以往在電話裡這個時候,他少不得破口跟著自己罵兩句。
紀漸……
一想到這些,蕭瀟蒼白的嘴唇顫抖著,眼神中冒出恐懼。
她永遠都忘不了自己跟著母親第一次進入紀家時。
蕭瀟身子顫抖不忍回想。
細雨蒙蒙,窗外的天空一片陰沉沉,父親坐在沙發上,雙手挽起衣袖,氣急敗壞。
她躲在母親的身後,怯怯地看著那個挨毒打,卻死不鬆口的男生。
大抵十一二歲模樣。
“過來喊你的新媽媽和新妹妹。”
“不喊人?行啊,今天我打到你哭爹喊娘,看你喊不喊……”
“紀漸,彆真把自己當什麼大少爺,在我眼中,你紀大少爺什麼都不是。”
那天那場毆打持續了很久。
具體多久,蕭瀟已經記不清了,紀漸身上的白衣服被抽打染出了一條條血痕
。
他不跪也不求饒,隻有被抽打時才會發出一點悶哼。
像是守衛著自己糖果的孩子,拒絕父親的其他情人踏入,臟了母親生前的住所。
最後粗糙的皮鞋底麵踩在他臉上,父親腳下碾壓,成年人的實力壓製,讓他動彈不得。
但瀟瀟卻和當時的紀漸四目相對,對方的眼神陰狠。
她第一次在人的身上感受了野獸的獸性。
紀漸頭被皮鞋死死踩在地上,卻表情猙獰,聲音嘶啞地嘶吼:“我會讓你們,和你們在意的人生不如死!”
蕭瀟想到這裡,連忙喝了一口酒壓驚。
對方睚眥必報,很快就要輪到自己了。
讓自己去找紀漸幫忙,豈不是羊入虎口,自尋死路。
不能聽顧母的話,這個女人得意洋洋,這是見兒子翻身不聽話了,索性給點狠狠教訓。
此刻,顧母在宴會上遊走,一副女主人模樣,仿佛大家忘記了她是小三上位。
有好事者細語。
——真以為自己是豪門闊太呢。
——裝唄,她老公花心,指不定看厭煩了她。
顧母聞言,挑眉,走過去碰杯,笑著說:“兩位太太,晚上好。”
“剛才聊什麼樂子?”
她語氣不善,對方也不是善茬,坦言:“聊聊你的好姐妹。”
“嗬嗬嗬嗬~”顧母捂嘴笑,假惺惺地說,“哪有什麼好姐妹,早沒了。畢竟,管住男人好像沒那麼難。”
“哼!”
顧母笑盈盈地說:“他路上耽擱了,等會兒就過來。”
三個人塑料一笑。
不多時,顧父來了,中年男人身邊跟著一個花枝招展的女生。
顏佩佩穿著素淨長裙,一眼瞧見了顧母。
和顧令在今早上給自己發的照片一樣。
於是往顧父懷中縮了縮,眼睛看著顧母,聲音適當,嬌滴滴地說:“那位就是顧阿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