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幽暗的書房內。
紀漸坐在轉椅上,翹著腿,單手托著下巴,另外一隻手敲打著桌麵。
屏幕上的視頻會議正在繼續。
一個高管正在彙報工作。
“紀總,紀總?”對方連聲呼喚了兩句。
紀漸猛地回神,眯起眼睛看了一眼之後,低聲應答:“繼續。”
耳邊的聲音繼續響起。
噠噠噠——
修長的手指有節奏感地敲打著桌麵。
顧令說……錯了。
紀漸微微開口,無聲地吐出一句話,錯了嗎?
母親生前的話還不絕於耳。
——是我們對不起你父親,他生氣你彆埋怨他。
——如果不是我們的出現,你父親也不會失去生育能力。
——媽媽愛你,你和媽媽是一體,無法分開的。我的過錯,隻能希望你來彌補。
——紀漸,無論你的父親日後對你如何,你一定要好好孝順他,是我
們對不起他的,是我們先對不住的。
怎麼可能錯了。
這些年來,沒有敢在自己麵前提及陳年傷疤,也沒有敢說自己父親的壞話。
紀漸抬手扶額,閉眼嘴角咧嗤了一聲,情緒煩躁。
下屬們彙報工作,他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紀漸竭力告訴自己集中精神,卻是無能為力,滿腦子都是顧令說的那一句話。
林成責見紀總罕見地走神了=,忍不住開口說:“紀總,顧令協同他的母親,利用個人賬戶和公司賬戶混亂,從中私自轉移了五百萬的資產。”
顧母的胃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單獨拿出來,從彆人那邊轉移了五百萬資產,的確駭人。
但在一個大集團手中,麵對一個項目就是幾個億,十幾個億流水的公司,隻拿五百萬更像是有賊心沒賊膽。
不管顧令知不知情,有沒有一起分贓。
這五百萬是他手中賬戶裡頭過了的。
顧家不鬨大,但不代表紀家不管。
這可是一個絕佳的把柄。
林成責提到了顧令二字,紀漸猛地抬眸看著他,嚇了林成責一跳。
“紀總,怎麼了?”
紀漸回神,而後搖搖頭,並不解釋。
林成責繼續說:“目前,顧令私自挪用公司公款的事情,已成既定事實,就看顧家追不追究。”
是當家事處理,還是由相關部門處理。
可大可小。
這是早就謀好的計劃。
這個項目中隻要把顧令拉下水……
“散了吧,”紀漸驀地開口,讓林成責有些吃驚。
“可是紀總,還沒……”
紀漸的聲音有些頹廢,“明天繼續。”
他退出了視頻通話,對話那頭的人麵麵相覷。
“紀總這是怎麼了?以前,好像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況。”
“第一次還沒有彙報完工作就散會……”
“是啊,怎麼回事?”
紀漸坐在電腦前,屏幕的光亮打在他的臉上,最後息屏,隻有窗外的月光穿過欄杆,爬過窗柩,落在地麵上,隱約在紀漸的身後張開朦朧的光輝。
將他的臉色顯得越發陰沉。
忽然電話鈴聲響起。
紀漸彎腰拿過手機,接通。
林成責有事情來詢問,他要看紀漸的態度。
林成責的聲音通過手機傳到紀漸的耳邊,
他說:“之前我們的計劃……要取消了嗎?”針對顧令下套的。
他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過來問問紀總。
林成責不安地看著沒事手機,在許久的沉默後,終於得到了上司的回答。
紀漸的聲音透過手機,夾雜上電流音,語氣和說出來的話,同樣冷漠。
“不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