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令態度冷漠。
他一向不喜歡發火, 但沒必要對仇人好臉色。
女人臉色由紅轉青,呆滯在原地,見顧令毫不留情地掠過自己, 連忙揪住顧令的衣角,急切地說:“我有話和你說!”
她一開口,顧令才發覺她聲音有點嫩, 話說這個女人幾歲?
腦海中閃過對方的主頁介紹。
二十二歲。
比自己小。
的確年紀不太大哈。
顧令抬手按了一下眉心,果斷地從衣兜裡掏出一隻錄音筆,說:“你還要說嗎?”
這種手段, 自己以前看文, 沒有上萬也有一千了,論惡毒配角的招數, 自己再清楚不過。
來找自己,她也不可能威脅自己。
多半是套話,然後惡意錄音剪輯。
她汙蔑孩子是自己的事情沒有證據,今天過來要麼是來“憑空製造證據”, 要麼就是來談和。
畢竟沒有證據的話, 顧家可以將她告上法庭, 惡意汙蔑, 這可不止五百轉了。
而是引發了社會關注!
顧令挑眉,論身份, 大家都是惡毒反派,還擱這裝什麼呢?
哪個惡毒反派,還沒能常備一隻錄音筆?
女人看向錄音筆, 臉色瞬間變黑。
這種手段,他怎麼比自己還熟練?
本來手指擰著衣角,她忽然改口, 委屈巴巴地說:“令哥哥~你當真要這麼絕情嗎?”
對方鬆開攥著衣角的手,抽泣著,肩膀抖動:“隻要你願意和我在一起,我立馬幫你說話。”
顧令身子猛地一頓?
???
令哥哥?
等等,這個在網上汙蔑自己的人,是自己的“情.人”之一?
顧令身子後退,想要避開。
“你在威脅我?”
顧令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反問:“你喜歡我哪裡?”
“我……”
她說不出來。
顧令看了看手中的錄音筆,放在一邊,說:“你大膽地說吧,我不開錄音,你可以相信我。”
顧令思索一番。
原著中,紀漸作為大種馬男主,獲得後宮的寵愛,最起碼還是有一點依據。
紀漸喜好英雄救美,扮豬吃老虎,有權有勢,家財萬貫,算得了什麼?
但顧令抿心自問,自己沒錢沒權沒勢,花花新聞一堆,她們對自己的喜歡,隻是因為“任務”罷了。
她陷害自己,可恨嗎?
她這麼喜歡自己,偏偏又讓顧令覺得可憐。
女人雙目通紅看向沒開的錄音筆,遲疑了片刻,才說:“如果這樣,我就能得到你的話,我不後悔!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我可以為了你不擇手段。”
顧令歎了一口氣,想到這裡,抬手拍了拍麵前女人的頭頂,溫聲說:“你小時候有沒有幻想過白馬王子。”
對方不說話,瞪大了眼睛。
顧令心中明了,也許輕輕揉了揉對方的頭發。
“你的白馬王子真正出現時,你不會哭的,你會笑著挽住他的手。如果之前的我讓你產生了誤會,我道歉並願意補償你,你的喜歡太重了,我要不起。”
對方瞪大雙眼,大顆大顆的眼淚流出來。
“你願意原諒我嗎?”女人說。
顧令笑了一下,說:“當然。”
半個小時後。
顧令站在公司門口,看著救護車把情緒激動的人送走。
身邊的秘書開口說:“顧總,她真的懷孕了嗎?”
顧令聳聳肩膀,自己哪裡知道?既然哭暈過去,就連忙聯係救護車了。
顧令回頭看了看一下明光總部大樓。
對秘書說:“今天的行程都往後麵推,我這幾天可能不會來公司,有什麼大事,線上找我。”
風.流債太多了,自己還是先躲起來吧。
顧令欲哭無淚,原來不是每個愛慕自己的女人,都能做到相敬如賓,其中還有偏執狂啊。
不過……
顧令拿出了兩隻錄音筆。
他呢喃自語:“我是可憐同情那些因為我的萬人迷光環,就喜歡我的人,我實在渣渣,但……”
顧令說著抬眸,看向救護車離開的方向,補充:“但你好像不是吧。”
剛才過來時那麼尖酸刻薄的神情,見自己有備而來,她就立馬改臉……
嗤,在原著和同人文中,自己可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因愛生恨”的備胎。
她以為自己把錄音筆掏出來,沒開錄音,就開始賣慘求饒?
顧令看著自己手中的第二隻錄音筆,挑眉。
論演戲,自己很專業。
這份錄音,自己要先回紀家拷貝一份……
*
顧令一回家,腳步都輕鬆了一些,走到廚房倒了一杯冰水,仰頭喝下。
沒看到紀漸。
對方在花廳那邊,紀漸又在擺弄那些花?
顧令蹙眉又不許閒雜人等進去,他雙.腿又不方便,那些花沒被他養死就不錯了。
顧令上樓,拷貝了錄音後,打包發給秘書,讓她處理。
顧令低頭嗅了嗅身上沾染到的香水味,洗澡換了休閒服,出門去找紀漸。
一走到花廳入口,滿滿一廳的花,初夏已至,正是最為漫爛的時候。
兩邊的繡球花牆已經褪.去了花束,翠綠的葉子在陽光下閃爍著濃鬱的翡意。
紀漸就坐在這深到瘋狂的色彩中,頷首垂眸,閉眼小憩。
但是男人的神情並不輕鬆。
顧令心中疑惑,是夢到了紀夫人對他不好的時候嗎?
眉心緊蹙,似乎夢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身子抖了一下,蓋在膝蓋上的小毯子掉落下來。
顧令見狀,大步走過去,在靠近的時候放緩了腳步,半蹲下來,小心翼翼地捏起手中的毯子,放在紀漸的膝蓋。
手指還沒有從布料上移開,忽然手指被人突然攥住,顧令連忙抬眸。
便和紀漸的眸子對上。
和暖又金黃的光線從紀漸頭頂落下來,紮進了顧令眸中,絢爛的陽光刺得他微微眯起雙眼。
紀漸略微睜大雙眼。
手指的觸感,琥珀色的瞳孔中倒映著自己的樣子,麵前的人的確是顧令不假……
他剛才做了一場夢,一場記不起來的夢。
蘇醒過後,隻剩了了心悸不安……
紀漸心口抽痛了一下,他好像夢到……
“紀先生,我的手……”
顧令忽然開口,抽了抽自己的手,沒有抽出來。
紀漸才後知後覺地放開,而後猛地擰起眉。
“你有意見?”自己包養了他,碰碰手還有閒話要說?
“沒意見,沒意見,”顧令頓了一下,訕笑著說,自己哪裡敢有意見?
顧令聲音拔高了一點,語氣誠懇說:“是我受寵若驚,沒想到紀董事長你終於主動碰我了。這是我肖想了十幾年的好事,沒想到會夢想成真。”
紀漸嘴角向下耷拉,神色越發難看。
喊誰呢?
紀董事長?!
自己的父親已經回國,要真是對方,顧令早就被對方強製按在床上了。
紀漸斜眸看了一眼,冷聲說:“你還蹲在地上做什麼?”
顧令撐著膝蓋準備起來,但忽然渾身像是過電一樣,欲哭無淚地說:“那個,我……腿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