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令走到門口,顧父讓開了路。
兩個人沒有交流。
顧父默默地看著他走了。
自己的兒子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顧令出門之後,緩步走過自己以前的房間,猛地停下腳步,手放在門把手上。
已經很久沒人使用這間房間,把手擰動的時候哢嚓哢嚓作響。
這房間裡頭的東西全部被搬空了,絲毫沒有人生活過的跡象。
……顧家不需要自己這麼一個兒子。
顧令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隻不過是穿書。
原主在書中為了顧家肝腦塗地,最後到顧家破產再跟著一起跳樓,倒是拿命對得起顧家,可又得到什麼?
他不知道該怎樣去評論原主。
如果原主當初沒為了明光集團,聽自己母親的話去勾.引男主的後宮,這個惡毒男配的最終結果也不會死的那麼慘。
顧令忽然嗤笑一聲。
自己的下場就是對方的結局啊。
人走茶涼。
隻要自己不能給顧家帶來利益,他們就立馬翻臉。
一開門,裡頭就是一股發澀的灰塵味道撲鼻。
顧令咳嗽了幾聲,打開燈,發現裡頭塞滿了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變成了雜物室。
這間房兩邊都是客房,顧家也不缺雜物室,如今這麼放置,看來是存心想要惡心人。
就算自己不回來也沒關係。
主要還是精神勝利法。
教訓不了自己,還教訓不了自己以前的臥室嗎?
顧令站在門口久久沒有動彈,他沒有歸屬感。
過於忙碌的生活讓他總是主動忽略,實際上他感覺自己飄在半空中,一直沒有降落。
腳觸碰不到實地。
如紀老爺子所說的。
這具身體的姣好容貌不是自己,身份不是自己的,就連那些愛自己愛得死去活來的女人,都是因為同人文的金手指。
他鳩占鵲巢。
那紀漸是怎麼看自己 ?
因為自己的皮囊而心生喜歡,和自己在一起?
“他們說你打了紀老爺子。”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背後突然響起,嚇了顧令一大跳。
顧令半側著身子,看著一瘸一拐走過來的紀漸。
顧令眯起眼睛,想要藏住自己的情緒,也不像讓紀漸發現另外半張臉上的掌印。
“你來做什麼?”
“……我擔心你有麻煩。”紀漸猶疑了一會兒,最後徐徐說。
自己不知道怎麼愛一個人,所以他要努力學會。
那麼……主動接近,應該是必學的課程。
顧令欲言又止。
紀漸又抿了抿,有點不自信。
他怕自己的行為會讓顧令感覺到負擔……
“聽說你打了紀老爺子……”紀漸一步一步走進來,眼神中卻有笑意。
顧令嘀咕一聲:“你要幫你爺爺說話嗎?”
紀漸輕笑一聲,眼神帶著淡淡的笑意,徐徐說:“隻要你高興就好。”
顧令猛地抬頭看著麵前的男人,耳根子紅了紅。
這話說的……
顧令刮了刮鼻子,想要躲開紀漸如炬的視線。
不遠處,傳來了幾道淩亂的腳步聲,有人來了。
顧令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地拉住紀漸,將人拉入房間裡,動作迅速地關門關燈。
“有人來了。”顧令靠著門板,在紀漸的包圍中,小聲地提醒。
“不能讓彆人看見……”
顧令小聲呢喃。
安靜的氛圍中,都不說話。
顧令嗅到紀漸身上的煙味,將人想要推開,但沒推動。
考慮到紀漸的腿,也就沒強硬地要求了。
外頭的光亮並沒有拉緊的窗簾,光從縫隙中爭先恐後地擠進來。
在紀漸的身形上映出一圈淡淡的光影。
顯得神聖。
顧令看了一眼,紀漸眼神深邃,凝視著資產。
但是他知道麵前的這個人,心裡都是一團黑水。
紀漸在商業上玩過的手段,是自己不敢用的。
作假,陷害,套中套,看似公平合理的交換,卻是層層陷阱。
嚴戈之就是一個最為典型的例子。
假證據是紀漸做的,結果罪魁禍首一點事情都沒有。
因為假證據他從來沒主動用過。
嚴戈之滿心歡喜地買走,結果……
這個人壞透了……
顧令回了回神,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想著等外麵人過去了再說。
但他心中的火不斷地燃燒著。
剛才紀老爺子的問題一刻不停地在腦海中重複播放。
顧令驀地揪緊了紀漸的衣服,咬了一下嘴唇,而後遲疑地問:“紀漸,你喜歡我什麼?”
“我的臉,我的身體……他們都說我長得好看,所以才喜歡……”
黑暗中,兩個人呼吸糾纏,分不清楚誰是誰,心跳聲也砰砰作響。
外頭的腳步聲越來越靠近,顧令感覺耳膜被震的發疼,耳邊忽然傳來極啞的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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