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爹爹回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程曦卻驀的出現在門後,一見程錚就露出了一個有些歡喜有些激動的笑容,便要撲過來:“爹爹——”
“且彆動!”程錚趕緊話語攔住了程曦,又幾步上前,隻在廊下脫了木屐和鬥笠:“這地兒滑,你穿這樣的鞋子會跌的,可不許胡鬨!”
程曦就嘟了嘴,隻站在門檻後見程錚將自己收拾妥當了,這才歡歡喜喜的伸手將程錚摟抱了:“爹爹回來的真是準時!曦兒和娘親才把古董羹(火鍋)試出來呢!”
程錚就抱著她,便看到徐氏也在門後對自己微微福了一福,便又將徐氏攙了,三人一並走進東暖閣裡,就看到小小的一間屋子裡竟是翻滾著沸騰的白氣,煙霧騰騰之間還能聽到咕咚咕咚的水聲,同時還有一股隱隱帶著雞肉鮮香氣息的香味傳來。
程錚就睜大了眼睛,隻往前仔細的看了一看,便見到花梨木束腰的八仙桌上竟是擺了一個紅銅的鍋子,那鍋子造型也奇特,其下有底,鏤雕著卷雲紋,兩側有耳,各掛著一方銅環,更奇特的是中間竟然凸起了一根銅管,便有白煙從那管內飄出來。
於是程錚再細細一看,又尋思了一番,便笑道:“你這丫頭,怎麼把這東西翻出來了?可是饞那涮羊肉了?”
於是正準備賣弄一番的程曦也是一奇:“涮羊肉?”
“可不是嗎?”程錚就抱著她坐下,隻道:“這還是東漢時期就有的東西了,隻因冬日漫長難捱,便有人想出用鍋子將那豬牛羊等物邊涮便吃的方法來——‘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唐·白居易)’指的也就是此物了。”
於是程曦就再呆了一呆,隻覺得有哪裡……不對勁?這火鍋不是大四川的法寶嗎?怎麼京城的程錚也知道的這樣清楚?
但不等她說些什麼,程錚便伸頭看了看鍋子裡沸騰的湯料:“隻這卻是什麼?這種鍋子必要用極鮮美的雞鴨將味吊出來才好,卻怎麼是這個模樣?”
“這卻是拿了豬骨熬的湯,這丫頭也不知是聽誰說的,說是巴蜀一帶極流行這種吃法,”徐氏就走上來,指著那銅鍋道:“隻將那骨湯吊的又濃又白,再加入薑蔥等物,還有那雞肉也剁的碎碎的,煮好了單加進這湯裡呢!妾身嘗了一口,竟極是鮮美!便是隻加一點子鹽也讓妾放不下碗。”
程曦就得意的笑了一下,隻是終究不敢表露的太直白了,便隻好道:“卻也是爹爹你提過一嘴。我彆的且記不住,隻將這些好吃好玩的記了一腦子,今日天陰陰的,瞧著便讓人不快,正需要這樣熱騰騰的食物——便看著也覺得心中暢快了幾分不是?”
隻是雖這樣說,卻到底還是在暗地裡撇了嘴:要不是這裡竟然找不到辣椒這種調味品,她還能更‘暢快’呢。
可這一席話說得程錚也不由的笑了出來:“你便記著這些沒用的吧!依著孤看,等你開蒙了,也不要先生教彆的,隻將那各地的風情玩物一一的說與你聽了,並那《山家清供》、《調鼎集》《隨園食單》等書與你細細的講解了,便也就夠了。”
這話說得徐氏也笑了起來,隻符合道:“很是呢。”
程曦便再是無知也知道自己這是被程錚涮了,當即就不依的要去堵程錚的嘴,卻被程錚一扭頭讓過了,便跺了跺腳道:“便是愛吃愛玩又怎麼了?我且要把這天下的吃玩之物一一享用儘了,還要融會貫通了自己也寫出一本流芳萬代的書來才好!”
程錚就逗她:“是流芳萬代還是留香萬代?”
程曦扭頭:“且沒有什麼不同,便如這鍋子一般,難道爹爹就不饞了?要我說都是能夠讓人把你在心中長長久久的記住的東西!”
程錚和徐氏不由再次捧腹,卻不得不承認程曦的話很有幾分歪理,如此一家三口且熱熱鬨鬨的笑了一場,便撿那愛吃的在鍋裡涮了。
一時飯畢,奉上了茶來,倚畫帶著下人們退到暖閣的門邊。
程錚就端起茶碗微微的晃了一晃,那茶麵水光迷離,隻是終究比不得程錚的迷惘之色:“孤想著,卻要再去看看舅舅們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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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元次有點事,明天確定不更,後天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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