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2 / 2)

如今——

程錚心頭就是一慟,頭一次真心實意的覺得……或許出宮也不是一件壞事。

因此就點了頭,隻對著兩位舅舅道了一聲謝,可再多的,卻是不好說了。

許慕修和許蒔修此時卻是滿心的懊惱,隻覺得對程錚是說不出的愧疚,對皇帝……不說也罷。

便靜了有一靜,就由程錚再開口道:“兩位舅舅既然說問,那孤便不客氣了,孤說要將武舉的人插入軍中,兩位舅舅為何……為何不同意?”

許慕修已是對程錚是怎麼看怎麼憐愛,就直白道:“不是我們不同意,隻是同意了殿下卻也插不進人手去,這事兒……且不容易,須知那建元帝和鴻泰帝做了一輩子也沒有成功呢!”

程錚就好奇道:“為何?”

許慕修便道:“殿下可知那軍戶的世襲製度吧?”

這個自然是知道的,隻是程錚依舊不解:“便是這樣……難道皇帝的命令他們還能否決了去?”

“不能。”許蒔修就笑容滿麵道:“隻是扭成一股繩將皇帝指派來的人架空了還是可以的。”

程錚就是一愣:“架空?他們……”

隻是卻也說不下去了,他這個太子不就是架空了的嗎?這架空究竟是何種滋味……想必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便就不說話了。

隻是他不說話,許慕修卻是開口了:“便如小弟所說,兩位陛下不是沒有想過往軍戶中釘入楔子的,隻是卻如同木楔子遇上鋼板一般!因此殿下若也是這樣的做法,那大可不必再試了。”

程錚就犯難了,他並不認為自己會比兩位祖先更英明,所以建元帝和鴻泰帝做了一輩子也不成功的事兒……他……該怎麼辦?

“這卻也不是一時的事兒呢。”就在程錚愁眉苦臉的時候,許蒔修便笑了:“殿下現在想的是如何才能夠讓勳貴倒下去,隻是微臣認為……我們且要讓勳貴更囂張一點才可以呢。”

程錚就看他:“現在還不夠囂張?”

“囂張,”許蒔修肯定:“隻是現在他們的囂張隻是讓殿下頭痛,我們卻希望他們的囂張能夠張揚到讓陛下頭疼才好呢!”

“這——”程錚就張了嘴:“讓父皇頭疼?這樣……有用嗎?”

許蒔修微笑:“殿下隻想想家父就知道了,若是不知道……殿下再想想陛下是什麼樣的人?”

於是程錚就仔細的想,努力的想,然後……將自己想笑了。

皇帝是什麼樣的人?斤斤計較、錙銖必較、掂斤播兩……這些且不說了,關鍵是他是一個有著極強報複心還有相應報複能力的人!

難道不是嗎?

許宣讓他的童年不開心了,他就能夠讓許家三代的人都開心不起來了。

皇後讓他一時之間丟了麵子了,他就把皇後連帶著三皇子一並踢到泥地裡踩踏了。

這樣的皇帝……如果勳貴讓他頭痛了……

那他隻怕會讓勳貴連頭都沒有了!

隻是……

程錚便皺了眉頭,隻道:“孤不是沒有求助過父皇,就在潘承徽死的那天孤就……隻是父皇卻——”

於是許蒔修就驚訝的看著他:“殿下這是?難道您還對皇上……保佑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嗎?”

程錚隻不解:“小舅舅的意思是?”

“殿下可知什麼是因勢利導?”許慕修便開口道。

程錚就點頭,他少年時期的文化課可沒丟呢:“‘善戰者,因其勢而利導之’,出自司馬遷的《史記》,卻不知舅舅這是……?”

“大哥的意思是我們也可以因勢利導呢。”許蒔修一笑,將那茶托拿過來,隻將茶碗裡的水往茶托滴了兩三滴,便將之捧在手腕中微微的旋轉著,茶托中的水順著茶托的邊緣滾動,卻是沒有灑出一滴來:“殿下可看出什麼了?”

程錚……一時之間還真沒看出什麼來,隻是想著許蒔修的話,便將那水和茶托同那因勢利導一詞細細的比對了,這才謹慎道:“我們便是這茶托,勳貴便是這水珠?”

許蒔修就和許慕修對視一眼,便由許蒔修笑讚道:“殿下果然聰慧,這話卻是有那麼兩分意思了,隻是卻還不全對——若真要說,那應該是我們便如下官的手,陛下便如下官手中這茶托,而勳貴……便如這水珠。”說著手腕一轉,那茶托便傾斜了一下,頓時水珠便從茶托上滑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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