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錚連連應了下來,隻覺得思路清晰不少:這竟是要他先學會估計敵我雙方以及第三方的力量。如果對手太強還有增援,那敵進我退;如果對手實力低下且也沒人會在意,那就果斷下手;如果對手……
隻是不等他將這些分類一一理順,徐浩卻又咳嗽了一聲:“隻是殿下……若是那林海最後投了您的門下,您可會因為他現在的拒絕而……而……”
他‘而’了兩遍也沒有而出那個所以然來,程錚卻是想了一想便明白了:“你是擔心孤可會因為心中那點子膈應而浪費了這個人才?徐大人且不必擔心,這林海為何拒絕孤孤心中也是有數的,便是拙荊也勸過孤,這般竟是顯得那林海心中有數!因此孤必定不會因為心中這點子小糾結而讓那林大人美玉蒙塵,徐大人儘管放心才是。”
說的徐浩隻不住的歎息:“殿下這般的心胸,微臣卻是不該多言了。”
於是翁婿兩便對視一笑,隻捧著茶杯徐徐啜飲了。
如此靜了有一靜,就在程曦忍不住想要再次開口的時候,徐浩卻是道:“隻殿下今兒來,便是為了這林海。”
程錚就看他一眼,輕微的搖了搖頭,卻是沒有說話,目光隻在那些站在門口的下人身上一溜。
徐浩頓時了然,就揚聲道:“徐敬,且請大家夥兒到耳房歇息,上些熱茶點心,這天雖是入春了,但也冷得緊。”
門外便傳來一聲應諾聲,就有一個看著也過了半百之年的老人家招呼徐家的下人和程錚帶來的人往院子門口去。
那些程錚帶來的人卻是以程錚馬首是瞻,便又常青和劉保勳向著程錚一躬身子,問詢道:“殿下。”
“且去吧。”程錚就笑道:“徐大人家裡且虧不了你們,若是有不合口的,直說便是。”
這話說得徐浩也是笑了起來,連連吩咐那徐敬定要多上幾樣果品。
一時下人走了個乾淨,方圓……至少十丈之內再無旁人,程錚這才從腰側的荷包中拿出一張紙來,抖開了遞給徐浩:“大人且幫孤看看這份禮兒,送的可合適不?”
“卻是給誰的?”徐浩便接了過來,隻隨口問道:“殿下不是要給那林海送上半年的點心嗎?怎麼又理出一張禮單來了?”
“卻不是給林海。”程錚就將手在桌案上輕輕一敲,聲音細細微微的:“這是給穆家的禮物。”
徐浩便是一愣:“殿下說的是哪家?”
“穆家。”程錚依舊輕言細語道:“穆淳家……他的名兒想必徐大人沒怎麼聽說過,但他爹徐大人必然是知曉的,便是那穆之同。”
徐浩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穆之同,他又如何能夠未曾聽說過這個名字,彆說他為官多年,便是才入官場不久的毛頭小子,提起這個名字來都隻有敬佩敬仰的份兒。
五軍大都督穆之同。
本朝開國之初,皇帝將軍隊化整為零,其中力量最強大的有五支部隊,分彆是中軍、左軍、右軍、前軍和後軍,而每軍各有左都督、右都督和都督同知等領導。
但在他們之上還有一個位置。
那就是統領五軍的五軍大都督。
當年的五軍大都督正是穆之同。
隻是便如許宣已經徹底的退出了曆史舞台一般,這穆之同也早就是過眼的煙雲了。
卻還是有一點不同。
那許宣是告老,可這穆之同卻是——
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