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瞪著徐浩道:“這話徐大人且要細細的說明了才是!不然您還真要親眼看著孤往那南牆上撞嗎?”
不止他,便連程曦也牽起徐浩的衣角,隻軟儒道:“外公這話兒聽上去可不止這單單一句!想必後麵的那句才是頂頂要緊的罷?因此外公且要說明白了才好,不然曦兒可是不依的!”
這般的嬌憨使得徐浩隻有些無措,就愣了一愣,回過神之後到底還是先摸著程曦的背脊輕輕的拍了幾下,待得將程曦安撫住了這才看著程錚道:“殿下隻想著將自己的身邊清理乾淨了,卻不想那古人且有句話叫做‘水至清則無魚’,殿下想想可是這個道理不?”
程錚自然聽過這話,便連聲催促道:“所以?”
徐浩就張了手,隻一根指頭一根指頭的算起來:“如今這天下,皇上自然是真龍天子,殿下您也是潛龍,隻是——”說道這裡就扳了第三根手指下去:“隻是三皇子身後是皇後和勳貴,如此也算是一股子勢力,還有一位二皇子,卻隻能算半股勢力……至於那四皇子五皇子,皆是年紀不大生母不顯,微臣便鬥膽忽略了。”
程錚就點頭:“這些事兒孤也是知道的,你要說什麼,且儘數說了罷。”
“殿下身邊的人若是有外心,那約莫有八成心中是向著皇上的,”徐浩且笑:“至於皇後和三皇子的手下……估計能占三成。而那二殿下……他能有半成便頂天了。”
隻是不等程錚說些什麼,程曦就已經疑惑道:“這不對啊外公,八加三就是十一了,便是不算二叔的份額,這也是超了啊。”
她的疑惑也是程錚的疑惑,父女兩就一齊將徐浩看著。
徐浩卻是沒有半點子的惶恐,隻老神在在道:“殿下和三皇子是勢不兩立的,可皇上和三皇子可是勢不兩立?因此對某些人來說,便是投了兩個主子也不衝突,不過是一個消息賣兩次罷了。”
而程曦已經回神了:“……也可能是三次。外公卻有一點說錯了,便是麵對二叔和三叔這樣對立的,也不妨礙那些人賣同樣的消息!反正無論最後誰做了那旗開得勝之人,他們都有路子!”
“正是小郡主說這個理兒。”徐浩隻笑看著程曦,稱讚道:“小郡主這般的聰慧,下官果真是愛不過來!”
程曦頓時便紅了紅臉,隻扭頭去看程錚。
可這轉頭卻見程錚仿佛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可細細看去,那麵上卻又仿佛有著三分的掙紮,就在那裡愣住了,隻不住的變換著臉上的神色。
而見他這樣,程曦和徐浩也知道他必定是有事兒在思索,便不去打攪他,隻兩人對視了一眼,就默默的等著程錚自己想通。
好在他們也並沒有等多久,不到半盞茶的時間,程錚便回過頭道:“人是必定得全換的,隻是換的過程中卻可以漏那麼一兩個父皇的人進來。”
徐浩隻點頭不語,程曦卻是奇怪道:“那便留一兩個皇帝的人也就是了,為何一定要一進一出這麼麻煩?”
她的話不由使得程錚一愣,但徐浩卻是立時便阻止道:“不可。”
因著這句不可,程錚便也回了神,隻道:“你想的是留下皇帝的人,可你又怎麼知道你留下的人中是否還有認下彆的主子的人?孤身邊的事兒,漏給父皇已是不得已而為之了,若是要再不小心漏給老三和老二?孤還是去一死罷!如此看來竟是寧可麻煩些。”
不等程曦說話,徐浩便笑歎道:“這也正是下官的意思!陛下……我們是倔不過的了,隻對於二皇子三皇子我們卻還有一拚之力,因此竟是留下陛下的人便是了。”
程錚就笑看他:“雖說‘水至清則無魚’,可若是太渾濁了,沒得誤了自己個兒!”
徐浩也是深以為然,隻道:“下官已是將那些有可能的人單獨列出來了,殿下到時候挑一兩個中意的就是了。”
程錚便是一撇嘴,隻道:“這還有什麼好挑選的?閉著眼睛蒙和睜著眼睛看沒區彆。”
頓時說得徐浩也是無話了,便就隻低了頭隻捏著程曦的小手晃了一晃,隻做出一副逗弄程曦的模樣不說話了。
而這件事既然議論已畢,便是徐浩自己也覺得好似眼下沒有什麼需要再念叨的了——雖還有許多想要叮囑程錚的話兒,卻也要記住一步一個腳印,又有那貪多嚼不爛的道理,便不是現在就急於出口的了。
如此翁婿二人便對坐著飲茶,隻就著那茶水糕點論些朝上的閒雜事宜。而程曦也不插話,隻抱著自己的小茶蠱啜飲著玫瑰露默默的聽,如此兩人說將了一陣子,眼見那天色便暗淡了下來,徐氏和徐蕭氏早已備好了酒席,此時見已到了飯點,便親自來請,一家子人便奉著程錚移步去了後堂,隻開了一壇十年的金盆露,熱熱鬨鬨的樂了一場。
因著徐蕭氏是第一次見自己的外孫女兒,便不願放手,便是壞了規矩也隻將程曦摟在身邊坐著,又是舀湯又是夾菜,竟是色色都親自動手,徐浩且說了她幾次,都被程錚笑著阻止了,又有徐氏賠笑,隻襯得這席間更加的熱鬨了。
而程曦也乖覺,一口一個外婆直叫的徐蕭氏心花怒放,等到散了席還摟著程曦不願放手,還是徐浩看著天色不早了,這才讓人去備了車馬,又點了亮亮的幾盞燈。
隻是走時徐氏與母親到底還是灑了幾滴淚,隻依依的拉著手不肯放。
於是程錚不由啼笑皆非,隻道徐氏出門雖有些不易,但是徐蕭氏上門卻是無礙的,如此勸了幾番才終於將母女兩分開了,隻一個登車一個送彆,就在這墨黑的夜色中,程錚一行人且車馬粼粼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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