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就道“就是那傅家的小少爺呢。”
隻這句‘傅家的小少爺’卻是讓太子一家三口都有些茫然,對視了幾眼,還是程錚迷惘的看著常青:“那誰?”
這眼神,這目光,看的常青隻想掩麵,隻到底還是忍住了,就道:“卻是那日,殿下帶著娘娘和小郡主去許家時遇上那碰瓷的女子?”
頓時便讓程錚如夢初醒,畢竟這般的事兒程錚幾輩子也遇不上一次:“卻是他!這孩子看著卻是個有趣的,孤還想著什麼時候登門拜謝呢,隻今年開春,這事兒便一波接著一波,如此忙來忙去,竟是把他給忘了。”
便就看著常青:“怎麼,這穆家和傅家竟是鄰居不成?”
“是鄰居!卻不是穆家和傅家,而是那穆家和沈家呢。”見程錚疑惑不解,那常青便就解釋道:“這傅家的小子在京中並無屋宅,因此是借助在娘舅家中的,而他娘舅奴婢打聽過了,正是翰林院侍讀學士沈暮。”
“……原來是他?”程錚恍然:“隻這沈暮卻是住在那成榮街嗎?”
“雖不是,亦不遠亦。”這次不但常青,竟是連那劉保勳都笑了:“那日那傅家小兒說了地址,奴婢們怕殿下或娘娘指不定那日便要去尋,就使了小太監先行探路,從那事發之地之路,按照那小子的說法找過去,隻得一家掛著沈府匾額,又聽得他家的姑奶奶嫁的人家竟也是姓穆,可不便是了?……也是湊巧,從那地兒再過去一條街便就是成榮街了。”
這事兒卻仿佛是上天送來的餡餅了。
於是程曦便就歎了一口氣,隻老氣橫秋道:“如今這事兒卻是教導我們,有恩不能不報呢!”
說的程錚也是隱隱的讚同,隻聽不得程曦這十分稱讚的語氣,就一撇嘴:“卻是他多事了,孤何時需要他幫忙了?”
“但到底幫了我們不是嗎?”程曦就笑:“如此看來,我們可不得去好好的謝謝人家?”
程錚隻睨著她:“隻怕你這妮子打的不是這個主意吧?”
“這話說出來便沒意思了。”程曦便就張著捂了麵頰,隻咯咯的笑道:“人家好歹也幫了我們一場,如今我們卻這般的拿人家做筏子……隻不好說出口呢。”
就看到徐氏瞪她一眼:“什麼做筏子?說話沒大沒小的!我們確實是要去感謝人家。”
便對倚畫道:“去庫房裡清點些東西出來,隻你卻記著,這沈家既然是翰林院的,想必是書香華苑,因此這禮斷不可太過華貴奢靡了,隻是卻也斷不可輕薄了去……這樣罷,你且理一張單子出來,我斟酌了再說。”
倚畫隻應了一聲,便就下去了。可程錚和程曦卻是忍不住,隻止不住的去看徐氏,程錚更是道:“你這是……?”
徐氏橫了一眼回來,眼波淋淋滿麵帶笑:“這事卻是我們的不是呢,這樣的事兒我早該想到去回禮的,可喜的是如今卻還不遲——便就讓常青或是劉保勳去罷,且還需駕了車馬,不可落了我們太子府的名兒呢!”
程錚的視線便就在這番言語間和徐氏的視線對上了,他隻一眼便看到徐氏的目光清澈如洗,又隱有淡淡的調笑之意,隻細細看去,那調笑間卻還有著三分的正經和……慶幸?
便霎時將思路和徐氏對上了:這樣的事兒,可不得慶幸嗎?這般天上掉餡餅的機會,可不會天天都遇上。
就看著劉保勳和常青:“這事兒卻是孤的不是了,竟是將這樣的恩人也忘記了!得虧你們提醒!隻如今你們娘娘雖能清點東西,但卻是不好就這樣上那沈家的門——”
劉保勳和常青自然道:“這樣的事兒怎麼能勞煩娘娘呢?彆說娘娘,便是各位姐姐也是不好勞動的,少不得奴婢們跑一遭了。”
隻這樣說了之後便又愁眉苦臉的去看程錚:“卻不知殿下……想我們中的哪個去上門啊?”
程錚就瞪他們:“怎麼?如今孤且使喚不動你們了嗎?”
“不不不!奴婢們豈敢?”這話說得兩位太監連連搖頭,劉保勳更是嚇得都要哭起來了:“不是奴婢們不儘心,隻是……”
程錚就好奇道:“隻是什麼?”
“隻是……”劉保勳便哭喪著臉道:“隻是奴婢們不敢和太子殿下同車啊!”
說得程錚先是愕然,再是忍俊不禁,最後卻是一陣的歎息,隻到底不知道該說他們什麼,便隻好訓過兩句就是。
一時商議已畢,且匆匆用過了飯,倚畫便動作麻利的將單子呈上來,裡麵多是筆墨紙硯等物,看得徐氏便點了一點頭,又在程曦的提議之下加入了兩三樣並不算太貴重的古董,也算是針對那傅懷灝的愛好了。
如此看來便再無不妥,隻將物什齊備了,就由常青去往那沈家遞了拜帖,當日便得了沈家回話,說是倒履相迎。
如此便就不拖延,隻隔日就有一輛馬車從太子府的角門駛出來,那馬車包裹得甚是嚴實,在這五月的春風中不但車門緊閉著,竟是連窗簾子也放下了。
但若是考慮到這馬車是太子府內太監們常用的,這般……便也就尋常了。
因此不過轉眼間,那馬車便駛入了人流,隻往內城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