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故作的天真看得程錚笑了一聲,就去捏程曦的臉,直將她臉上那些故作的純真神色給捏沒了,這才悠然道:“你個小丫頭,孤可是你老子,沒得在孤麵前耍心眼子的!再這般作弄孤,孤可要打你了!”
程曦卻絲毫不懼,憋了憋嘴,隻將眼角一橫:“爹爹便打吧,隻是若真將曦兒打了,卻不知是誰的心會疼呢。”
聽聽這話說得——
便就讓程錚隻覺得又愛又恨,滿腔的情緒仿佛霎時就要洶湧噴發的火山一樣澎湃。他且深吸了一口氣,就在程曦的額頭上狠狠的敲了幾下,但不等程曦喊痛,卻又在她麵頰上連連親了幾口,這才作罷:“你這毛丫頭,鎮日裡就知道恃寵而驕!罷罷罷,有孤在一日,總能護得你一日便是。”
這話雖是承諾,卻不知為何竟是讓程曦聽出了一兩分不詳之意。她不由一驚,連忙就扒著程錚的袖口:“爹爹為何這般說?爹爹定會長長久久,護得曦兒一世周全!”
這話懇切而天真,聽得程錚便再笑了一陣:“好好好,孤便長長久久的護著你,哪怕是死了,也得在天上庇佑你呢。”
“呸呸呸。”不等程曦說什麼,徐氏已是唾道:“殿下這般大的人了,竟不知不但飯不能亂吃,這話兒也是不能亂說的嗎?依著妾身所見,殿下這般顧左右而言他,說不得便是心中無甚主意,這才用這般的話語來轉移話題呢。”
程曦本被程曦的話唬了一跳,正是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此時聽徐氏這樣說便也回神,隻狹促的對著程錚一擠眼睛:“爹爹可是像娘親所說的那般無甚主意?沒事,曦兒這裡卻是有主意的,隻要爹爹將曦兒哄高興了,曦兒便告訴爹爹如何?”
程錚又是一哼,隻道:“孤哄你開心?怎麼?你此時還不開心?”
說著便就將程曦禁錮在兩腿之間,伸手就去撓程曦的腋下,隻一麵撓一麵問:“如何,這般你可開心了?”
程曦隻被撓得笑喘連連,連忙向著徐氏求助道:“娘親快來幫我,爹爹作弊!”
如此一家人且笑鬨了一陣子,那徐氏見父女兩笑得皆是麵紅耳赤,忙親自捧了茶來與程錚和程曦喝。
待得被程錚喂了兩口水,程曦這才喘勻了氣,就道:“要曦兒說,那傅家小子的主意確有幾分可取之處,隻尤嫌不足,因此爹爹如何便不能在此基礎上更進一步了?”
“更進一步?”程錚就和徐氏對視了一眼,隻詫異道:“如何才叫更進一步?”
“這從低等的官兵中選擇優良者加以重用確實不錯,須知在這等年代能夠軍功起家的必定不會是等閒之輩。”程曦就一本正經道:“隻壞也壞在這‘並非等閒之輩’上了,爹爹且想想,這不世出的英雄能有多少個?人們常稱讚人才是千百年才能一遇,因此這人才當真便就那麼多嗎?”
說得程錚也沉思了一下:“你說的很是,隻這般的事兒又豈是可以強求的?孤想著……不若便擴大些尋找的範圍,如此多少也能找補一番?”
“爹爹說的也是個出路。”程曦便笑了:“隻曦兒卻認為這出路並不是上上之選,您隻需想想這‘大浪淘沙’一詞是何意便可知曉了,這人才通常是可遇不可求的,便是您用一再大的婁子去兜,隻怕兜上來的大多數還是黃沙罷?”
這話雖不中聽,但仿佛……果真如此?
程錚登時就噎得不說話了。
徐氏也是在一旁聽著的,此時見程錚愣住了,連忙抬手在程錚的後背上一撫,安慰道:“殿下莫急,曦兒這話果真有幾分道理,且妾身覺著曦兒既然這般說,想必是有應對的法子了,不然這般說出來豈不是為殿下徒增煩勞?”
程曦就拍手笑道:“還是娘親懂我,爹爹且莫做出這樣的神情,須知這眉頭皺得久了,那可是會留下印子的,那時爹爹可就不好看了。”
聽得程錚啼笑皆非,便就又要去戳程曦的腦門,隻不等程曦躲避,他自己便掌不住先笑了:“你這個磨人的小家夥,真真讓人愛也不是恨也不是!孤便命令你,有什麼主意還不快快道來?”
程曦就橫他一眼,隻她本是嬌蠻的神色在程錚和徐氏的眼中也透出幾分可愛來:“爹爹隻想著如何去野外淘那人才,如何便就不能想著自己培養出合乎心意的人才來?”
這說話說得更是有些出人意料。
程錚便和徐氏對視一眼,隻追問道:“這話卻是如何說的?”
程曦拍拍腦袋:“若是用淘金來解釋爹爹的思緒隻怕不怎麼能夠理得通,可若是換成栽培花木呢?咱們院子裡的這些花可沒有一株是那野外找來的罷?”
這可不?太子府上的花木可都是花匠們精心侍弄出來的!
程錚登時如夢初醒,隻將程曦從懷中挪開,就幾步走到那門邊,也不要人服侍,隻自己親自打起了簾子,就往外麵張望。
這玉瀾堂既然是徐氏的居所,那所有的供奉自然都是一等一的,便是花木也是外麵難得一見的珍品,尤其是道旁擺放的那幾盆姚黃。形如細雕,質若軟玉,雍容華貴,國色天香,當真襯得起花王之名。
隻這般的花兒,在野外卻是尋不到的,需得人數代精心的培養雕琢,才能養育出這般的絕色風華。
而這人才……又如何不能如這花兒一般的精心培養了?如此不但能夠保證花的玉玉婷婷,還能確保這花——不會綻放到彆家去。
隻是這般的想法也不過使得程錚興奮了那麼一瞬而已。
在這短短的一瞬之後,他依舊蹙眉道:“這主意雖是好,隻有一點孤卻是放心不下。”
便就使得程曦和徐氏皆是奇怪的望著他:“爹爹還擔心什麼?”
“時間。”程錚就回過頭,隻看著徐氏和程曦道:“我們便先來算一算這培養一個將才所需要的時間罷。彆的不提,隻說這人不止兵書得看過,四書一類的啟蒙書籍也得草草知道才是,武力……至少要能夠單挑三四個人罷?如此文武兩廂交疊的養下來,怕是得有個小十年才能培養得基本成型吧?”
程曦便低頭算了一算,不得不承認程錚的這話果真在理。
而這時程錚已是又道:“隻這人便是出師了也是無用的,還需要做到那千戶百戶的位置上才能夠成為孤的幫手,如此……不又是一個小十年?”
程曦便就扳不動手指了,隻將程錚愣愣的看著。
而程錚卻已是長歎息道:“十年又十年,便不說彆的波折,這事兒也非二十年不能成矣!可是……”
可是他哪裡等的了那麼久?真真等到二十年之後?
恐怕他墳頭的草都有兩丈高了!
而程曦雖不似程錚那樣悲觀,卻也知道現在的時間是一步都晚不得的——
皇帝雖然沒有在成年的三個皇子中間選擇繼承人的想法,但用腦袋也知道他不會將皇位拱手禪讓給旁的人,因此下一代的皇帝,必定依舊會在皇帝的兒子裡選。
在刨去了成年皇子之後,皇帝膝下目前還有四皇子程鈞和五皇子程铓二子,程铓今年與程曦差不多大,尚不足慮,可四皇子程鈞卻已經年滿十二了!
在這個時代,十二歲已是小半個大人了,若是父母再急一點,這年紀便已經是可以說親的年紀了。待再過得幾年程鈞成了家,那便是一個成人了。
若隻是成年一個皇子倒還沒什麼,關鍵要命的是皇帝的態度要命的搖擺不定,若他真的將目光放在了四皇子的身上,那後果……
不堪設想。
便這個皇帝是個久命的,且一定要堅持到咽氣的那天才肯放權,可若是他心中另有了繼承大統的合適人選,那身為嫡長的程錚就一定會成為新皇前進道路上的絆腳石被皇帝乾淨利落的除去。
而皇帝對程錚下手的時間雖一時還不明確,但從蛛絲馬跡之間也可推算一二——
若是皇帝果真屬意四皇子,那大約在四皇子成年參政之後便可開始著手對付太子了了,而等到四皇子及冠有了子嗣之後這立儲之事兒便差不多就要確定下來——程錚始終掛著嫡長之名,隻要他在一天,便對那四皇子未來收攏人心一日不利。
因此若皇帝心中的繼承人確實是四皇子,那他們就沒有多少時間了,便是極力給皇帝和四皇子找些麻煩來拖延時間,卻也拖延不過十年去。
這還是滿打滿算沒有一點子意外的十年,可實際情況隻怕會更緊急!
因此若是連十年的時間也沒有,那他們又到哪裡去培養一批需要二十年的時間才能培養起來的人才?隻怕這邊人才還沒出柵欄,那邊奪嫡便就落下大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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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有小天使在問太子哪裡來的錢養這些人
我這裡設定的是類似明清的背景,而明朝官員的工資……
那個啥,這麼說吧,明朝千戶大概是正五品,百戶大概是正六品,總旗官是七品
而正五品月收入是16石米,正六品是10石米,正七品是7.5石
而明朝的米價是一兩銀子兩石……
尤其要注意的是這裡麵程錚能拉攏的人中千戶最多也就幾人,百戶也學多一些,總旗官上三位數也就頂天了
所以其實要說工資的話程錚壓力不大,而且官員其實靠工資也是不夠吃的,所以明朝的‘孝敬’是有名的
但是程錚不會幫著他們把‘孝敬’一起包乾了對吧?
順路我自己做的封麵美嗎?
美滋滋的等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