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奇了。”徐氏不解:“不是你主張放任的嗎?”
“是該放任它發生,”程曦就解釋道:“隻是卻不能放任它恣意發展呢!須知世事是變化的,此時能夠握在手裡的石籽兒不知哪天就會變成能夠把你壓得粉身碎骨的巨石!因此我們可不得時時關注著,謹防事態超出我們的掌控嗎?”
徐氏便再一擰帕子:“那你的意思是?”
“這宮女的小選娘親不定能插上嘴兒,”程曦道:“可是作為太子妃,旁觀席上有個座兒卻是應當的吧?”
徐氏就皺眉:“這事兒卻說不準,我嫁入皇家也有六七年了,隻這樣的事兒我向來是沒有插手的餘地的,便是隻坐著不說話……卻也……”
“往年沒有,未必今年便沒有。”程曦就挑眉篤定道:“今年不是新娶了三嬸嬸嗎?皇後便願意讓三嬸嬸什麼都不做的乾看著?”
徐氏隻詫異的張大嘴。
而程錚已是拍著手笑道:“這可有意思了,孤向來是見不得老三的,沒想到如今卻要借他的麵子。”
就對著徐氏解釋道:“皇後想做掉孤想了很久了,隻是做不到而已,因此但凡有什麼事兒必定是樂意讓三弟壓過孤一頭的,這小選便再不是個事兒,卻也是三年才有的呢,因此可不得讓三弟妹借來長長臉,而一旦皇後行動了,沒道理便能讓你這個太子妃落在一邊了,我們少不得便有理由摻上一腳。”
徐氏這才反應過來,隻是卻道:“雖是這般,但想來也是不好說話的,便是過去乾坐著又有什麼意思?”
“便隻有一雙眼睛也是好的。”程曦隻是道:“娘親將將不是說了嗎?這賈家做事兒露著現成的小辮子讓人抓,因此我們需要的無非便是一雙眼,隻看著什麼時候抓才能讓我們獲益最大,因此娘親便再是覺得坐著無趣,也需要去坐上一坐。”
程曦這般說了,那程錚便也認同的點點頭,就期許的看著徐氏。
徐氏的目光在這父女兩的臉上流連了一下,這才歎息道:“如此我還能夠推脫嗎?罷,便是去了,也不過是那皇後的臉色難看些,隻如今我們又何必在乎她?”
“可不是嗎?”程曦拍拍手:“娘親彆怕,便是皇後的臉色再難看,卻也有曦兒幫你瞪回去!”
程錚:“……”
徐氏:“你還是省省罷。”
隻這事兒雖是好商定,但具體實施卻必須等到小選開始——不但得等到小選開始,還得等到海選結束,新宮女們經過培訓並進入複試,這才有皇後妃嬪身邊的……嬤嬤前去挑選看得上的宮女。
這是往年慣用的流程,隻是今日如程曦和程錚預料,皇後果然不願意放過這個給三皇子妃長臉的機會。
須知這便再隻是選宮女,卻也是給皇宮裡選的,宮女們經過她們手將會流動到這宮中的每一個角落,便好似這整個皇宮都將會生活在他們的威嚴之下。
這般的事兒,太子一係本便是不會樂意的,皇後等人也做好了程錚發難的準備,卻不想程錚竟是悄無聲息,隻等到皇後將一切都歸置好了,這才慢悠悠道自己已是沒了生母,皇後便是自己的母親徐氏婆婆了,因此皇後在照看侯氏的同時可否在多搭一把手,將徐氏也帶在身邊看顧一二?
一席話說的那韋皇後便就要仰倒過去,隻是看著程錚麵上的誠摯,卻又著實說不出話來。
她又能說什麼呢?是說自己不是程錚的‘娘’徐氏的‘婆婆’還是說自己不樂意搭這把手?
不,她都不能說,不但不能說還得在嘴中含著一口血笑著對程錚道隻管將徐氏送來,自己不但會搭這把手,還會將徐氏看顧得妥妥當當的。
她也不得不這樣說了,皇帝已是清楚向她表明了這皇家是要麵子的,自己便再是想將程錚一家從這世間乾淨徹底的除去,這麵上也必須笑得一團和氣,隻讓人挑不出個錯漏來。
隻是已經被愛情和利益衝昏了頭腦的皇後卻沒有想過,如今對她笑得一團和氣的皇帝,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
皇後沒想到這些,程錚也不樂意和她分析,因此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後他很痛快的從坤寧宮撤退了,也免得皇後真的被他氣昏倒了,那時三皇子一係可就有收拾他的理由了。
如此便又等待了幾日,隻待新宮女的名冊整理出來,程曦和徐氏便就在坤寧宮的後殿裡見到了今年新進宮的宮女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