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程錚便就直問林海又何妨?
“林大人何須這般吞吐?”程錚也就笑道:“難道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不好說不能說的話兒嗎?
……怎麼沒有?還能多了去了!
可也正如程錚此時的言行看似豪爽仿佛對林海無言不可納可實則心裡的小本子早就攤開隻等著林海說些什麼他就往上記一筆那般,林海也不至於就蠢到以為自己自己能對程錚據實以言了——
不能不言,還不能言之無物。
林海之前用以緊逼程錚的句句話語又如何不在同時也將他也逼到了無路可退之處了?
唯好在程曦永遠是‘好用’的:隻要她不捂住她那張永遠能吐出稀奇古怪主意的嘴,那林海也就隨時能接著程曦的話再往外發揮,還能方向不定,力道不等。
便如此時,卻彆管程錚究竟意欲何為吧,他隻需擇其間的‘荒謬處’說話便能將程錚的意圖化解於無形:“殿下既問,微臣自然不敢不答——隻您雖有將小郡主的想法分而化之,但……”
但便是沒有陰陽顛倒之困,光那抑農重商的帽子,卻也是程錚的腦袋戴不下的呀?
可以說,雖這時的林海已是有將話題轉移回了最安全也是最保守的範圍之內了,但再是安全和保守,也擋不住這個問題本身太過難以回避——便此時程錚能在麵對林海的時候回避它,可待得日後,待得旁的陣營的人據此對程錚發動攻訐之時,他們可又能容得程錚回避?
不能。
所以林海更需對程錚點出它,且他也堅信自己可以依靠這個問題從程錚的‘不喜’之中脫困:便他此前有叫程錚不快之處吧,但也全因他一顆忠心向程錚:都說忠言逆耳,眼下正是站道理啊。
也果然是將程錚給糊弄過去了。
不想林海的這一言辭也有在同時把他自己亦套了進去——他以為他避開了要命之處,卻不知道能要他‘命’的可不止於一處。
……
程錚是個瘋狂的人。
這種‘瘋狂’大抵源自於血緣的遺傳,也大抵是某種因被皇帝針對而產生的、且至今都還沒能消退的應激反應……隻無論原因為何,單就‘表現’而言,在程錚慣常的‘行動方案’之中,都是不會出現‘退’這個字眼的。
——甚至於連讓他‘留在原地’也難!
他更多時候的選擇的都是‘進’,都是選擇一條拖著對手決絕的向著南牆撞過去,再倚仗著對手不敢不願就和他一起撞死在南牆的牆麵上的、‘總會有人比我更怕死’的‘豪邁’之路。
並以之獲取微弱的勝利優勢。
便在自韋皇後後有所進步也更知道該如何耍心眼了吧,但那根本性的、向著‘南牆’一路絕塵而去的步伐卻是依舊毫無遲疑且沒有絲毫停頓的。
……便這次也是一般。
——不,還是有所不同的。
隻這份不同卻是‘不同’到了連林海都頗覺得有些匪夷所思的地步了:
這次程錚不衝著南牆而去了。
他竟是直接向著‘對手’發起衝鋒了!
是的,說的就是程錚計劃中所遺留的那些關係到農商問題的,勢必會引發爭議乃至於對程錚本人攻詰的‘漏洞’便就是程錚對對手攻擊的第一波。
林海:“??!!”
林海:“……”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他……能幫程錚晃晃腦袋嗎?也好讓程錚聽聽大海的波濤聲?
不能。
不說林海並沒有這能耐和膽子,隻說程錚這次雖也有‘管不住’‘自己吧,卻好在程錚的‘管不住’終究不是全沒有腦子的魯莽行為——
而是有意為之。
至少他自己是有這樣認為的:這樣大規模的退耕外加人員遷徙,要朝廷上下能萬眾一心的去做?
彆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