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眼下。
當程錚沒告訴林海自己想要達成的‘真正’目的和在達成目的之前究竟會如何‘分擔’風險之時,林海就會因為‘入不敷出’以及需要承擔‘全無必要’的過大風險而阻止程錚——哪怕因此而需要做出將自己本不讚同的、將主動權交於敵手的事兒……在衡量完雙方的收支比後,也不是不能咬咬牙接受的。
……無他,隻因後者的‘利益’更明顯而已。
可要是程錚有足夠豐厚的‘利益’與足夠有踐行性的計劃了呢?那林海也不是不能陪著程錚一同經受踐行過程中的艱難的。
而這,也大抵是因為林海固然理智,但也正因為這一‘理智’,而同樣傾向於一種結果導向的‘瘋狂’吧?
……
…………
在認同了程錚的‘瘋狂’與自己的‘瘋狂’可謂殊途同歸之後,本該極力阻攔程錚的林海,也忽然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畢竟,這時的他又還能說什麼呢?
莫若埋頭‘做事’的好。
林海這邊想著以實際替代口舌了,偏還真就‘實際’得自己接下來的做法全不解釋,隻如一隻鋸了嘴的葫蘆。唯好在程錚對此倒是來不及在意了:
隻要林海沒有如之前那般斷然拒絕,那他也就會知趣的不過問林海的內心到底是如何想的,
而這也並非是因程錚的體貼,不過是因著他隻盼著林海能幫他把事兒做了而已,至於林海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去做事兒的,他還真不敢強求。
……且也沒有於此處強求的必要啊?
程錚是知道林海的,這人要麼不做事兒,要麼便是踏踏實實的將事兒做到‘無懈可擊’。
故,也隻要林海還同意做事,也隻要林海還能幫著自己做事——還是踏踏實實的將事兒做完做好的那種——那在做事的時候林海有沒有歡天喜地感恩戴德又或者抱著其他的情緒什麼的……又重要嗎?
真不重要。
也因此,普在清楚了林海不再抱有抵觸……好吧,這大抵是程錚唯一會在意的林海的情緒了之後,他也就笑眯眯的再提出自己之後的要求了:“隻,孤雖是想著需將當地的農戶分而化之,但具體能化至何處——又有誰家是可相與者,卻是不甚清楚了。”
……
這也是必然的,便程錚有想要以種茶替代種糧吧,但這茶樹也不是那麼好種的:
江南多人口,且這些人也並非就都儘數蜂蛹至湖邊種地了。織物、茶葉、瓷器……江南豐裕的物產背後,也定然有著眾多的從業人員在‘支撐’著。
……這就很要命了。
任是誰,也任是從事什麼行當,也都不會希望自己憑空多出一個……不不不,該是一堆搶飯吃的競爭對手來吧?
又有,無論是茶是桑,也都是需要有地兒才能種植的——哪怕它們不若許多糧食的作物那般對種植的場所‘高要求’吧,但江南是什麼地兒?經濟人口天下冠!縱程錚此次隻求山地……怕江南也不會剩下許多了吧?
甚至於壓根兒就沒剩餘的、寸土之地,也非全不可能的事兒。
就更彆說謀生的‘行當’了。
三百六十行,行行……除了乞丐這一行,該都已經人頭濟濟了。
故,以蠶桑茶為指代卻又不定能真就正正落到蠶桑茶頭頂的實業人口疏導之路該怎麼走,也就會是一切計劃和改變的重中之重及根本的根本了——
若是在剝奪人原有的生計後還並不給人真實的活路而僅僅是畫出了一個懸在天上不實際的大餅什麼的……怕程錚也會活不到等皇帝被他引誘著一腳踏入程鈺的‘圍殺’圈的那日了吧?
而這,卻還僅僅是程錚上心又不知該如何上心的第一件事兒。
又有那計劃中更能給程錚利益的‘大戶’,也同樣麵臨著程錚想要‘聯手’卻又不知道能選誰聯手的窘境:
江南的織造可是能直通皇帝家後花園的產業啊,便不言官場上負責此事的官員。隻說商場上的那些個商人就不會為此肥差而打破頭嗎?
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