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錚且據此出神的想了一回,不僅思緒間充斥了對南安郡王先祖的同情,目光也有自然的隨思緒而轉——
也就不期然的和南安郡王窺視一般的小眼神兒對上了。
其實南安郡王‘偷窺’程錚已是有許久了:畢竟,對方雖有強帶了自己出大理寺,一路上卻全是一副神遊天外不以自己為意的模樣……這待遇也真是有大出南安郡王預料的,少不得叫他越發往程錚的麵上瞧,期望著能透過表皮直達內心什麼的——恰讓程錚抓他個正著
南安郡王:“……”
就心驚膽戰的看著程錚對他是露齒一笑:“郡王。”
那牙在夜色中泛著森白的光,仿佛能將他一口嚼了的‘怪物’,偏程錚此時的語氣又出奇的溫和,簡直都像是誘惑深夜旅人的燈火了:“此時夜色已深,你我便就此彆過吧。”
南安郡王也果就被這溫和的‘刮骨刀’嚇出一身的細汗來,偏太子開口不敢不回,故硬著頭皮道:“殿下所言很是,微臣——”
嘎?
小心到小意的話語至此戛然而止,甚至突兀到讓之前的那些個小心悉數成了笑話。
可南安郡王也是真忍不住啊!誰能想程錚竟然會用這麼‘可怕’的語氣說出這麼‘溫柔’的內容?要對方將這兩者的表述態度對換上一換,指不定南安郡王還能相信程錚確是有一二真心要放過他的——
在南安郡王看來,自己今日的行為已是反常不說,他還確實是四大異姓王……的後代,程錚是真的真的沒想過可以借今兒的事兒從他身上得到些什麼好處嗎?
就斷不敢相信程錚這全不用半點‘交換條件’的就肯放過他的大度……是真‘大度’了!
要說這想法,雖也有據實之處,更多卻是因著南安郡王那已經是有些病態的‘上進心’在作祟了:便沒想過要為程錚做事兒吧,但當程錚真擺出了不需要他做什麼的時候,他卻是又開始不由得懷疑程錚是不是就看不上他的能力了!
……
可惜程錚是真不認為南安郡王會是個英傑的,故不願再與之‘白費時間’的心也是真誠的,也就故意將南安郡王那句明顯該是沒反應過來的‘很是’直接當做了確切的回複,在再對著人一點頭之後,更是恣意轉了馬頭,且往自家的方向去了。
然後就被更不敢置信的南安郡王給叫住了:“殿下且住!”
程錚:“……”
他儘量壓下心中的不耐,平板著一張臉回頭:“不知郡王還有何指教?”
——指教是沒有的,指責……也是不敢的。
故而南安郡王在那倉促到不經思考的一喚之後,也竟是比程錚這個遽然被叫住了的人更加無措些,吭哧吭哧的拚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兒來。
也就叫程錚能搶在南安郡王麵前再開口:“郡王若是不急歸府……卻不知又有無空閒往那王家瞧瞧去?”
南安郡王:“……”
笑話!王家是現在他能去的嗎?
若說他之前是不知該說什麼,那現在就是純粹被嚇到不知能說什麼了。再有,程錚卻是為何就指名道姓的點出王家讓他去?便……便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之前拿賈家做借口的行為‘敷衍’得太過明顯,但這單純看穿表麵上的不走心和能透過表相直擊內裡也是全不同的兩件事兒好嗎?
可惜程錚是不會因南安郡王的不知所措就和緩和氛圍的,更甚者,人就是為了不叫這傻子沒得白浪費時間才這麼一出口就是絕殺的!此時見南安郡王愣住了,也不必使得氛圍更為激化,僅需在南安郡王不敢開口的時候借機打馬,且徑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