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叫程鈺接手程錚在東南一帶的‘工作’吧!
至於程錚?
西北的風沙的確是大了些,可再苦也是守衛國家的前沿陣地,程錚身為太子‘關懷’一下當地駐守邊境不得擅離的士兵什麼的……也是應當的吧?
……
是的,皇帝這是打起了‘置換’的主意了。
將太子(即將會獲取)的勢力和三皇子(已經有)的勢力置換!
如此一來,便程錚程鈺看上去能各有所得吧,這真計較下來也隻是各有所失一地雞毛——
不說程錚壓根就在西北一帶全無布置,這要真貿貿然被皇帝趕過去,指不定就會兜頭被程鈺手下的勳貴們想法子糊個一頭一臉,隻說那程鈺縱‘領皇命’接手江南,可又當真能就攥緊了江南的軍隊和富饒了?
——不可能!
……
…………
江南甲天下。
江南也因其甲天下而被無數的富豪權貴趨之若鶩。
便以程鈺身後的勳貴們為例:
不管其人或是其家中人族人是否有身在江南,作為開國就存在的勳貴,他們也是一定不會錯過這甲天下之地能帶給他們的紅利的——不管這紅利是直接來源於他們自家在江南擁有的土地,還是以旁的、通過和江南大戶建立‘關聯’從而間接獲取的吧,這些紅利本身,都最終有被他們吃到。
可現在卻是不得不吐出來了。
還是因他們即將麵臨皇帝發起且程鈺親手推動的、將江南土地重新丈量的審判!
——之所以會用審判一詞,也是因著那些在江南獲利了的人心中其實是真清明的,也一個個的都十分清楚明白的知曉自己侵吞下的那些個‘王土’,究竟會給自己‘帶來’什麼。
利益,和與之等同的犯罪。
而認罪也必須伏法,至少也要獻出足以贖自身罪過的賠償。
……
這就很不妙了。
大家跟著程鈺本來就是因著跟他乾有肉吃,可現在不但吃不到肉了還得反而從自己身上割肉……甚至於要割的肉還指明了就是脖子上頂的那塊兒——
這特麼的誰能接受?!
不但不能接受還會反手就想著先將程鈺脖子上的那顆擰下來玩上一玩吧?
……所以皇帝才會必須要將程鈺指向江南:並非對方能將這事兒處置得比程錚更好,而全因這事兒要是由程鈺來親手操刀的話,那在他和他手下的勳貴之間,也一定會爆發出不可調和的矛盾!
而皇帝等的,也就是這份矛盾。
多好啊!人要自相殘殺起來,可不就不顧上‘外麵’的‘人’了嗎?
且皇帝也相信程鈺不會蠢到就推辭了這份‘重任’的:一來此為皇命不可不從,二來皇帝也到底有如之前‘妥協’於程錚一般繼續使用東南一帶的軍隊為釣程鈺的餌,故程鈺也必定會如程錚一般受不住這一誘惑——哪怕他已有比自己的兩個哥哥都更無限接近西北和軍中的權力了,卻也到底沒有將之真正掌控在手裡不是?又哪裡比得上這被皇帝親自交付的,從名到實都能切實定下來的軍隊?
就更彆說哪怕名將如韓信之流,點兵也是多多益善的了。
所以他一定會咬下皇帝的誘餌,也一定會因咬了這誘餌而一腳踏進皇帝的‘埋伏’從而同自己的‘親密戰友’殺個你死我活!
……但,雖皇帝是這般想也是這般盼望的,卻最終是做不到的。
因為這裡麵可不止有程鈺和勳貴兩大利益體在糾葛著。
便不說程錚這個‘有心無力’的和程鐶這個明擺著就要‘出局’的,更有那些個指望著靠程鈺奪回來的土地的各色皇族們。
……
本朝的皇族——尤其是諸位未能登上皇位的皇子們,向來都是秉承‘封王不封地’的原則被安置的。如此,雖是能保全皇帝的集權不至於受損國家不至於分裂,但同樣的,這些個‘皇子’的生老病死和日常所需也就成為了一大壓在皇帝肩上的,沉甸甸的重擔了。
尤其在他們各自在娶妻生子開枝散葉之後,他們的兒子女兒……也全得指望皇帝來幫他們養活了:
還不能怪人一大家子都吃皇帝的喝皇帝的,關鍵是不吃喝皇帝的又能吃喝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