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吧,要程錚知曉程曦的想法和恐懼,那他也是會十分真心實意的告訴程曦:彆想這麼多,你在孤麵前找死的次數多了去了,真不差這麼一回兩回的。
總之,習慣就好。
……
…………
不說程曦又是如何體會人生錯亂的感覺的,隻說那徐氏雖一直都秉承著謹小慎微的原則站在一側旁聽斷不敢輕易開口插話,無奈卻是時不時的就有種被台風尾掃到的憋悶和驚恐……幾將他窒息。
但,此時聽得程錚自訴自己能在一息之間便就取了一條人命去,她卻又奇異的沒有多少恐懼的感覺,而是頗為——真真是頗為幸災樂禍的睨了程曦一眼:
不然呢?
你以為?
卻也就在這短促的、宛如揚眉吐氣一樣的挑釁感淡去後,徐氏複又蹙起秀眉,很是擔憂的岔開話題:“妾雖不知那傅家小兒究竟又是個何等重要的人,卻知陛下……”
卻是知曉皇帝和程錚勢不兩立許久,這要真由程錚送了人——管他是不是重要的人呢——去到皇帝手裡,那不是在給皇帝送菜嗎?!
便僥幸不死,也得半死!
程曦聞得徐氏這麼出言偏幫著自己,也忙點頭不忍拂逆了對方的好意:“是啊爹,那皇帝對您可向來都沒什麼好聲氣的,這要覺著一時間捏不住您捏捏您手下的人也能解恨,又該怎麼好?”
沒看程錚才向她展示了一回自己能如何‘視人命為無物’的嗎?擱到皇帝那兒,就更會不單單隻是‘視’而已了,人都是直接動手的!
真待到那時,那傅懷灝……怕己方能做的,也隻剩給他追一副好些的棺材了。
程錚:“……”
他就看著程曦憂愁的小模樣一時很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倒不是他全無準備,而是因為他的準備要真說出來,怕程曦也隻會驚嚇更甚!
——程錚會怕皇帝真就直接將傅懷灝乾掉嗎?
當然怕啊!
那他又為何敢於真將傅懷灝往皇帝的手裡送了呢?
大抵是因著他也抱有一顆‘賭一賭,指不定就贏了’的心吧?
但,在‘賭博’之外,他也已然有握住了七八分的把握:
皇帝不會真‘浪費’傅懷灝的,在他已經錯失了第一個‘機會’的現在。
……是的,那位在傅懷灝之前送出去的,給予勳貴‘動手機會’的人證的確是一顆棋,還不僅是一顆能叫皇帝看清勳貴們‘真麵目’的棋子,更是一顆能讓皇帝用以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說服傅懷灝拋棄程錚跟著他乾的棋子!
……
皇帝同程錚之間確實是敵對的關係不假,這種敵對也會使得皇帝難以真心相信程錚推舉的人並一定會秉持‘不用白不用’、‘用完就丟’的良好行為準則將程錚舉薦的人榨到汁都不剩之後再毫不猶疑的拋棄掉也不假……
卻也同可能反向激發出皇帝從程錚手裡‘撬’人的勝負欲和滿足感!
——程錚你不是自以為自己很能嗎?可惜你手下人卻不是這麼認為的。相較於你,他們終覺得朕這個真龍天子更值得他們追隨!
……諸如此類吧。
程錚:“……”
他絲毫不懷疑就皇帝那腦子,那為人的……‘慣性’,是真能做出這樣的事兒並引以為沾沾自喜的,可關鍵點也不在於皇帝又能做出它與否,而在於如何才可將‘能做’變成‘會做’,繼而再將‘會做’直接進階成一個頗具行動力的字眼兒——
‘做’!
……就著實有些為難程錚了。
卻也並非全然的不可能,隻因要再將這一問題抽絲剝繭,就會發現關鍵點也竟是不在於那人又是否有值得皇帝去撬他反水的‘價值’,而在於他不會在已被皇帝‘撬動’之後再反手一個二次反水,成為一名光榮的‘碟中諜’——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彆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