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7章 第1117章(1 / 2)

程錚並不知道傅懷灝最終會達成哪一結局……不,該是連對方眼下的境遇都不便得知,故在一番雖不算漫長卻尤其煎熬的等待後,得知傅懷灝竟已是被皇帝當安插進了翰林院時,他的內心也是真懵逼的:

特麼的!那可是翰林院!這小子究竟是如何哄皇帝的?竟是一步就登天了?!

不怪程錚在得知消息後,整個人都處於眩暈的狀態下,而實在是任由他想破腦子,也想不出傅懷灝是用什麼樣的言辭或是‘事跡’說服皇帝給予他如此好的待遇的。

……翰林院!那可是朝中大員的養才儲望之地!凡能入此的官員,皆可道一句地位清貴,未來不可限量——

什麼時候這裡竟成了皇帝一句話便就能隨便往裡塞人的地兒了?難道‘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的話兒已是‘死了’?

程錚:“……”

也必須要點明的是,此時此刻,程錚腦中也竟是恐懼壓過了驚嚇,就更彆說還能生出些什麼‘皇帝看重傅懷灝啊’的欣喜了。

畢竟,皇帝此番給予的真是太多了,已經多到足以壓死他……傅懷灝的地步了——

或許……皇帝想要的就是壓?

往死裡壓,壓不出個置之死地而後生就會直接沒命的那種。

不過是皇帝此番施壓的對象並非他而是傅懷灝罷了。

如此一想,程錚也少不得越發堅定了‘皇帝果然不是個東西’的念頭:因著從自己這裡找不到突破口或是突破太難,就轉尋程錚同傅懷灝‘關聯’的不是了?

不是不可以,隻對程錚而言可氣的也正在於此:為了應對皇帝的‘真不是個東西’,連程錚自己也要變得沒人性了!

……因著皇帝現下裡該是已相信傅懷灝‘有’價值了——至少也認為傅懷灝有‘待挖掘之處’了……可惜的是,皇帝的相信、看重一流的‘青眼’,也從來都不會隻是一條‘單純’的登天梯,更是一道不但其上遍布荊棘,其下還有著來自於地獄的,能將人的骨頭都燒做灰燼的烈火的考驗,故,成了自然是能風光一時的,但要不成,那粉身碎骨……不不不,該是灰都給你揚了也隻是分分鐘的事兒!

而程錚的沒人性,也恰表現在他明知道皇帝有打算叫傅懷灝於此‘絕境中’掙紮求生一回以試探對方對自己又是否是真的忠誠時還真就為達成目的而冷眼袖手的旁觀皇帝又到底會給出什麼樣的考驗並傅懷灝又能否通過這一考驗了——

他不能出手,因為他但凡出手就是在親手送傅懷灝去死。

也不必出手:他相信傅懷灝再是經曆萬千劫難,哪怕扛不住了真粉身碎骨呢,人也是定然不會背叛自己的!還不為彆的,隻為若傅懷灝不‘招供’出程錚來,那他抵不過就是骨灰都被人揚了,可要傅懷灝真扛不住吐口了,那傅家的九族十八代——包括已經入土的那些個祖宗都可能找不到骨灰了。

……

皇帝就是這麼一個人。且傅懷灝和程錚之間需要緊守的,也真就是這樣的‘秘密’:軍校,也哪怕它身上尚且帶有些不太符合這時候時代浪潮的‘新鮮感’,但也隻需它存在了,對當權者而言就是一極度……甚至都有些看不清‘度’的威脅!

除非他的所有人就是至高當權者本人,不然也真任是誰同它捆綁到了一處,都會死得不能再死。

程錚就很是維持而唏噓了一回,對自己將傅懷灝當做一個不但利用還刮到底的工具人生出了十二分的愧疚。

繼而揮揮手將這份愧疚感揚了個乾淨,再很是真心實意的預備著‘抹黑’傅懷灝了。

……是的,就是抹黑。

之前的程錚是如何將傅懷灝‘推薦’給皇帝的,現下裡的程錚就‘需要’再如何將傅懷灝從皇帝的身邊‘拽回來’了——

雖說,他也越是拽就越是不可能成功,但至少得將態度先端正起來啊!畢竟,從皇帝的角度看,這傅懷灝固然是由程錚送上門來的,幫著皇帝清理勳貴勢力的‘人證’,卻也同樣會是一顆踏腳石:是程錚先送給皇帝的,待得皇帝信之重之了,再是反由程錚自己踩上去‘壓製’皇帝一頭的踏腳石。

所以程錚也必定會在確保這人的忠誠度方麵有些什麼布置……但也不管程錚有甚布置吧,在他的預料之中,這傅懷灝都是不應該在這時候便就獲此高位的才是!

它……來的太突然了,也太不可思議了,就仿佛……仿佛是傅懷灝出賣了些什麼程錚計劃之外的東西才換來的!

程錚:“……”

想來,皇帝所希望的,也正是他會這麼認定才是吧?不然不至於這般張揚的宣告所有人傅懷灝獲得了進入翰林院地界兒的資格。

也直到這時候——在已經下定決心打定主意再‘利用’傅懷灝一把的此時,程錚也終於有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便是皇帝給了傅懷灝‘進’翰林院的資格,卻也沒給他任何的官職——

說得難聽些,皇帝這哪裡是給傅懷灝一登天的機會啊,分明就是將傅懷灝當做了一隻於佛前供桌上偷油的小老鼠,不過就是從不許其偷油、看到了就打變成給人留了一線能偷溜進門的縫隙順便對其偷油的行為從‘官方層麵上’睜隻眼閉隻眼罷了。

可要光明正大的吃‘供奉’?

嗬嗬。

……特麼的,這不如後世的旁聽生呢!

畢竟後世可沒得哪個學校的學生會瞧不起旁聽生,不是嗎?可現在,那些於千軍萬馬中殺出一條血路來的進士——人可全是是進士而非同進士——又會用什麼眼神瞧這連秀才之名都沒有卻是‘混進了’自己隊伍之中的傅懷灝?

鄙夷,是肯定的。

隻鄙夷之後呢?指不定還會想著如何將這人好生的‘教育’一回,也好叫天下不學無術卻又盼著能走旁門左道進身的人知曉‘厲害’才是吧?

程錚一點都不懷疑這點:尤在皇帝雖是突兀的給了傅懷灝一個前所未有的優待,卻是半點都沒想著要再給他分毫能應對外界唯一的‘防護’之時。

所以,程錚也隻能如皇帝所希望的那般做一把傷害傅懷灝……至少也不會輕易的放傅懷灝得到這一超脫了自己預想的‘地位’!

在想通了這點之後,程錚也毫不猶豫的就準備於傅懷灝背後……不,該是當麵兒捅上一刀了!

……

…………

因著皇帝雖有違背常規的就將傅懷灝放進翰林院……當個吉祥物吧,也終究沒有就荒唐到允許這一位白身之人上殿,故而在整個京城……至少也能說是整個京城的勳貴階層都因皇帝出乎意料的行徑而震動了不止一回吧,其隔日的朝會卻是展現出了一份非同尋常的……安詳。

就像是在等著彆人出頭上路的‘安詳’。

程錚:“……”

作為那隻不得不出頭的送死鳥,他也真真是很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憋屈感:可又怪得了誰呢?既然他能給旁人設陷阱,那現在也就怪不得旁人在眼見皇帝設下了針對他的陷阱的時候冷眼旁觀了吧?

——沒錯,皇帝會給出這樣一份前所未有的、匪夷所思的殊榮,也該不僅是為了叫傅懷灝在翰林院裡見識一回‘世態炎涼’的,而更該是在針對程錚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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