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他唯能努力的,也不過就是叫自己不至真就笑出聲來罷了……
還得做出萬分真誠的模樣來:“小公子這般,便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又是那個牌麵兒上的人物,敢拿諸位大人的身子骨及悠關天下的要事兒開玩笑了?”
又因著有傅懷灝的……全力配合,兩人便在你來我往的好生‘謙讓’一回之後,徹底坐定了‘不敢也不會違逆眾人的意願強行留他們於此地的話兒’的論調。頓叫旁觀的眾人聽得咬牙切齒心下裡亂跳又不敢就將兩人的對話打斷——免得自己真就被強留下了……
好在,也不管傅懷灝同劉保勳又是如何的‘不說人話兒’罷,兩人也終究有做人事兒的:在很是唱和了幾個來回之後,傅懷灝終為眾人爭取到了離去的機會。
隻在這一被劉保勳修改後的‘版本’裡,傅懷灝卻不再是帶頭領眾人的那隻‘出頭鳥’了,而是循了眾人離去大勢的順帶者。
……本來嘛,無論是於程錚的麵前出頭還是同兩位皇子‘結仇’急求解套……傅懷灝於其間都是排不上名次的,又如何會需要於此時此次論先領了?
必須站對自己的位置——尤在這等‘關鍵’的時候。
卻又好在,也管傅懷灝夥同劉保勳有多少深意呢?待得能退場了,眾人也是不敢就急在今日教育傅懷灝如何說話兒的——
至於還有一個更急需教育劉保勳?動他,就更需要打狗看主人了。
……
…………
少頃,‘遺憾’的眾人也算散了個乾淨。
傅懷灝雖在這之前便就擠到了人群的邊緣預備時刻溜號,可等到真能正大光明走人的時候,他卻是又刻意放緩了腳步,隻任由各色目光……還俱是全無善意的目光從自己身上刮過去。
卻是到底沒有人再犯傻了——至少今兒是斷不會再試圖尋傅懷灝的麻煩了。
在明白了這點之後,傅懷灝方才、且是再一次的慢慢沿著寺廟外圍的牆根兒向著廟門處而去。
他去尋左統領。
還能煞是驚訝的就看早已於‘前路之上某處’等待的左統領,詢問道:“統領大人如何就……?可是小郡主那處散了場?”
……
挺合理的揣測對吧?由傅懷灝於此時此刻問出來也無甚不可之處……除去有刻意裝傻的嫌疑之外。
卻是隻換來了左統領靜默撇回來的一眼——
且其眼眸之中,更滿是不加遮掩的怒意和怨憤。
這就……
饒是傅懷灝自詡早有準備,此刻也不免被這目光嚇得一哆嗦:不至於吧?涵養呢?曆經官場的沉穩呢?
但再是回神,卻又瞧見左統領此刻正正望向自己的眼神又已收斂去了泰半的情緒……若要說其間還有什麼是終難以遮掩完畢的,也大抵隻餘下對傅懷灝這人的厭惡了吧?
傅懷灝:“……”
這就——
這就叫他搞不會了呀!
難道是自己之前用力過猛,以致這人現下裡觸底反彈了?
可彆!他還等著這人自發自動的上趕著求自己呢!要真就‘直接反彈’了,那也彆說什麼能等人家‘自發自動’了,竟是連他自己再是加足馬力去追去挽回,也都再可能救不回來了!
故,傅懷灝也是當真再不敢刺激左統領分毫了,隻能小心翼翼的:“統領大人……可是小子走錯了路,這才勞您親自來阻一回?”
左統領先輕搖了搖頭,再是沉默的向前兩步,在傅懷灝極為警惕也極為不解的注視裡與他並肩站到一處:“無事,不過就是小郡主處已然安排妥當了,老夫再在那兒呆著也頗覺不便,這才自尋了處牆根處散散……會同小公子相逢,也實屬於巧合。”
還不忘多加描補:“小女孩,甚是活潑了些。”
所以吵得左統領這個大老爺們兒頭疼了?
傅懷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