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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程錚就是不如左統領所願。
也偏偏今日所有的事情都全然超乎了左統領的預期之外——不,這甚至已不止是是超乎預期,而該是已然超乎了邏輯的根本才對吧?!
這位太子或許真是在裝傻,但能如這般裝傻裝到在麵對對麵人——左統領——這一番幾乎堪比拿著匕首於自家咽喉正前方比劃的動作都巋然不動似全無所覺?
唔,這‘傻’興許還真不是裝出來的,而得是真傻了!
左統領腹誹不止,但再看著對麵人那依舊眉眼不動的神情,終不得不承認這人可不是傻,而是——
比自己預想中的心態更穩。
所以,自己是否又該越發加重了‘氣力’貿然刺他一刺?
不可。
也管自己如何在言語中刺人且不饒人呢,就如自己等著對方在被自己刺激後不得不服軟順了自己的話頭走一般,對方隻要堅持不動搖不理會,那最後失敗的……也一定會是自己!
斷看今兒是自己上門求對方卻並非是對方上門求自己……就可見一斑了。
左統領不由頹然,不想程錚今日給左統領的‘震撼’還不止於此,也就在左統領那半是怒目半是警惕的小眼神之中,程錚卻是維係著神色依舊不動的麵皮,吐出了更加不是人言的話語。
“說來……那傅家的小子,也確實是有給過孤一些孝敬的,孤見他端得心誠,也就無奈笑納了。隻不過他辦事……”
少不得一聲歎息:“卻是不好就辜負了他之前的心意。”
左統領:“……”
他一時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一時卻又覺得自己不夠用的該不是腦子而是臉皮:世間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有。
不但有,還就在左統領的麵前侃侃而談:“不過,也便是那傅家小子是真心實意的,但孤也不好就臉大的將他家的所有財物儘數視為己有,對吧?”
左統領:“……”
目瞪口呆,至口不能言。隻能聽程錚繼續:“所以也管他買多少地,更管這些地究竟是虧是賺呢?想來他自己心中該是有成算的。”
然後,更在左統領自己克製不住口吐芬芳的衝動中,還不忘悠悠的追加了一句更加不是人話的話:“且,也便是那小子真有些什麼,這些地也總是能等到發揮作用的那天的。”
隻不知待得那時候又會便宜了誰?對吧。
這話……真的不能算錯,買地置業本就是一個長期的收益——長遠到能夠惠及子孫的那種:也或許一時間不能收回來成本,以至於前期大筆投資的人會倒黴,但隻要活得夠久或是子息夠繁旺,就總有能夠賺到的那一天!
沒毛病……
不,而應該是毛病大了去了好嗎?!
其間關鍵也還在於‘那時候會便宜了誰’?
想來該是便宜程錚,除此外再沒有旁人的。
左統領:“……”
合著這位太子就還想著等傅懷灝沒了之後再吞吃他的‘遺產’?
這——
這也真真叫左統領是恨不得能鑿開程錚的腦袋看一眼:你怎麼就那麼能呀?!
也即便傅懷灝是有闡明了自己程錚手下人的身份再‘翻身不得’且但聽著程錚這話裡話外的意思更不難推斷出這人該也多是看中了傅家曆年所積累的家財,而非傅懷灝這個人真就有什麼能耐或者長處足以入他的眼了……
但也不能就將之表現得如此直白啊!
不。
左統領卻是又在心中搖搖頭:其實程錚早就將之表現得異常直白現下裡不過是言行合一而已。
這點,從傅懷灝便是自白了自己是是程錚一係的人,卻是依舊不得器重而是隻能跟著林家的下人買地賣地賺些細碎銀子就可見一般了。
更甚至不得不將主意打到左統領的頭上來了?
但,也正是因著傅懷灝的這一活絡心思,叫左統領得以理解程錚為甚會輕忽這個小子:隻因著這位傅家小子在先前同左統領進行‘錢權’交易時,竟是在交易還沒有完全成功,他自個兒也沒能得到足夠多並足夠穩定的好處之前就貿貿然的將自個兒身上的麵具掀開,堂而皇之的對天下人也對哦左統領‘宣稱’自己是程錚的人?就不怕左統領反水?!
其行事之莽撞,城府之淺薄由此也可見一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