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統領絕不甘心。
因而,便理智已經有明白的告誡他再如何掙紮都不會有結果了,可是情感……尤其是那股子不甘也依舊在促使著他做出奮力且是更為用力的一擊!
“殿下。”他便近乎於誘勸的呼喚:“您此番下江南,本就是領了皇命來此治理水患之事的,又有三殿下亦因同胞之情而與您同來……如此,您還有什麼是不可放開手腳去做?”
這人是在告訴自己,自個兒身後有兩座‘靠山’,於名義上可拿皇帝壓人,於實際上可把罪責推給老三?
端的是好算計。若程錚真打算動手的話,也不是不能參考一二的。
偏生,也管這位左統領又是如何舌綻蓮花的擺事實講道理呢,程錚也都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
便依然端住了自己八風不動的疑惑神情:“統領大人在說什麼?孤怎麼聽不明白。”
是不明白自己能奉皇命‘有理有據’的做事,還是不明白自己可以在做事之後將所有的爛攤子一股腦的打包丟給弟弟?
左統領也真真是要被程錚的這份故作的遲鈍給驚呆了——
也便他能明白程錚並非聽不出自己的言下之意而實是聽出來了都不為所動吧,但這也半點不影響他不能理解程錚為什麼不為所動?
少不得茫然了半餉。
也半餉未有出聲,偏程錚這一次卻是未再給他繼續同自己‘理論’的機會了。而是趁左統領不能言語之際便及時更利索的就端起茶盞來送客:“既然統領大人再無他話,孤也就不留你了。”
然後再是露齒一笑:“且,統領大人方才也有說了,孤那三弟可是有同領了皇命來江南‘辦事’的。統領大人既是一心為國為民,那替孤做事與替孤的三弟做事……又有甚區彆?”
……
區彆可大了去了!
隻,一來其間的差異是實不好就對程錚這個當事人言說的,二來左統領此刻尤在被程錚拒絕——且是毫無挽回餘地的拒絕的渾噩之中,也實沒心神能分與程錚這看似警告,細品也未嘗沒有指點之意的暗語了。
又有程錚也因將左統領的‘遲鈍’冷了心——他自認為自己已是有將話兒攤開放到了台麵上,還更有將之給細致剖析了,可惜對方實是個真眼瞎……或就是個執拗的。那自己也是沒必要再繼續費氣力‘教導’了……了不得直接換一個人唄!
……不過就是這置換的人依舊由不得程錚自己挑選而是須得看程鈺還能有本事從皇帝手下搶哪個‘人才’過去而已。
卻也是真不想再給左統領這頭蠻牛以絲毫的‘錯覺’了。當即就有下人半是恭敬的請半是強硬的送,且將左統領‘扭送’出了行宮。
……
…………
可謂是出師不利。
可惜,也不待左統領重整旗鼓‘殺將回去’,他就先一步得到了林家以及傅懷灝竟是‘又’接連收手的消息。
——又是什麼意思?!
於是,這一回也不止於左統領了。連帶著同樣得了這消息的三皇子程鈺,都陷入了久久不能言語之中:
氣恨的。
須知程錚自抵達金陵之後,種種小動作不斷卻偏偏每一次都能躲過旁人的‘反擊’,隻叫所有的壓力都儘數朝著程鈺的肩頭壓過來。……如此種種已有叫三皇子是恨得咬牙切齒了:
要論起‘操作’來,兄弟倆也真真是半斤八兩誰都彆笑話誰的,卻是為何最終落得一個天一個地的‘結果’?
憑什麼?就憑你程錚能夠比我程鈺更為不要臉?
卻,也不管程鈺的心中又是如何的意不平氣不順吧,他也終究知道此刻可不是任由他發泄心中不甘情緒的時候——
他更急需自救,需要將自己從‘萬眾針對’的壓力之下解救出來。
本來,程錚是一個絕好的替代品的,偏生這個代替品卻是又自己的主意的,自不樂意更有能力拒絕做這倒黴的替死鬼……偏生程鈺還強摁他不住,於是技不如人的程鈺也就隻有再想彆的辦法了。
可,也不管如何努力的去想去尋找,此都始終有一道越不過去的坎橫亙在三皇子心中,即:
程錚怎麼就這麼放棄了呢?
放棄了自己這份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