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也不排除程錚這個‘狗人’繼續采取拖延大法,說些諸如‘你們自己竟然不知道?那就真該好生跪著想想’之類的‘狗話’了。
好在,程錚雖然做人的確狗,卻也的確是不必就急著在這時同人‘對狗’的。
當下很是大度的道:“如何就不知曉了?”
“劉老管事雖說是個下人,卻也兢兢業業伺候了孤的皇叔祖一輩子。臨到老了,正是頤養天年的時候,卻是因著你們這些人而被皇叔祖不得不再勞動了一回。”
就冷哼一聲:“便皇叔祖心慈不與你們計較,可孤也是要同你們算一算這筆賬的。”
……
都說打狗還要看主人。也雖然在莊簡親王尚且活蹦亂跳的時候程錚就上趕著出來充當主人很有些‘不倫不類’罷,但也隻需他終忍不住跳出來便好——
於是,軍中眾人也隻管繼續喊冤,然後你一言我一語的配合著將話頭引到事情‘本身’之上:
是的,也管你程錚是否是真的就要跳出來當這狗主人呢?隻需你程錚有站出來了,那在回護皇家下人的同時,是否也需要將皇家下人們做下的事兒一一分說清楚呢?
即便不止程錚——連帶那些軍中人也知曉管事們著實是被冤枉的:他們不過是被‘當地人’哄騙著買下了些有問題的土地的,而實非是問題的製造者……卻也無需管這些問題究竟是被誰製造的又需被誰最終承擔,隻要他們——管事們——有被牽涉進這件事兒且這一牽涉也有被程錚——這位帝國未來的統治者——‘看到’,那麼他就不能夠全然視若無睹。
不然,也真真是對內對外,他都會無顏麵見江東父老!
更無臉麵以天下未來的統治者身份自處……
當然了,當權者強橫不要臉、幫親不幫理、甚至魚肉民脂民膏的時候,也是多了去的,隻一來事情抬上明麵後同沒有抬上明麵之際並不相同,二來……
二來程錚還不是皇帝呢!
也就更需……且是必須將這事兒給處理了:現下他既已不得不開口,那也同不能再續用之前的拖延大法了。
……
也正是因為明知這一點,故,便之前的程錚可有給足了眾軍中人臉色瞧,大家都不過氣一氣便罷了,現在——
現在就更是心生歡樂了。
如此,好好的一群軍中老爺們也俱是搖身一變,儘數成了衙門上的老爺。
特指:斷案的那種。
當即你一言我一語的將那些問題土地的‘根基’挖掘得是深入淺出,分析得是頭頭是道。
其間,更是全然不顧程錚又是否會從這些‘講述’之中讀出他們本就是事件的主導者這一點了:反正‘這一點’也並非是他們講話含糊一點就能夠繼續瞞下去的,大家既然都等同於相互撕破臉了,那有的天窗……還是且先打開了,才便於之後的敞亮話。
且如眾人所預料的,程錚果真不同他們計較這點。
他隻是從頭到尾都在冷笑:“原是這般,卻是好險這些事兒竟能生生落在孤長輩的身上,這才能叫孤不敢小視了去。”
可不是‘好險’二字嗎?也哪怕這一局沒能就直接套在同程錚直接關聯的林海或是傅懷灝的身上吧。但宗親們也不過是相對軟的那個柿子罷了,大家夥兒縱使上手,又捏得容易嗎?
不過,既然事情已經做下了,那也隻管使了氣力的將其往前推動,並儘力去爭取最好的那個結果便是!
……卻仿佛不太可能。
隻因程錚在再冷冷的哂笑了片刻過後,竟是麵露倦怠地揮了揮手,還對著他們道:“卻罷了。”
“此事既然已經出現在了孤獨麵前,那孤也自不會對其置之不理——”
“隻,日後孤也確實是不想再瞧見這這些了。”
“你們,可明白?”
這——?
……這??!!
就……這?
軍中人士幾不顧場合的麵麵相覷,頗覺得事情有哪裡不對?
不。
不是頗覺得事情有哪裡不對,而是這事從頭到尾都不對!
他們此來可是來笑看程錚的不得已及不得已之後的不得不為之,而非是來跪接程錚對他們的警告呀?
再有,這程錚又是哪裡來的底氣就敢於警告於他們了?可是因這人自覺自己頭頂戴著的儲君光環不可方物?
……不,不至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