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哪怕這其間必定夾雜有那位老親王的些許私心在,卻也隻需人家的出發點……之中有那麼一兩點是將他們順便且基本完好的帶回京城,那他便需得好生配合這位老管事了。
自然了,他更知曉自己已犯下的錯是抹不去的,便今日僥幸得劉老管事相救,待得回京城之後,也必定是會被自己的主家好生教訓一頓的……故而,周管事不敢再奢求些甚,隻求自己眼下可得‘把持’住了,萬不要再擴大自身的罪過——
也即,萬萬不可再與劉老管事添亂了。
……
周管事深知這一點。
就會畏懼程錚更勝於畏懼跪在自己身後的那些軍中人士了:前虎後狼,兩者都不是什麼好鳥!
偏生,這兩者還都是他無力抗拒的。由是也隻管縮了頭,且做出一副‘我不聽,我不聽,我就是不聽’的模樣來:
既然都不聽了,那又如何會應答了?
以這番操作來麵對程錚,也簡直像是一隻四肢、尾巴及腦袋都縮進殼裡的烏龜麵對一隻虎視眈眈的餓虎。縱後者的心中有千般的算計,此刻也隻能圍著那厚厚的龜殼不停繞圈……
下不去嘴啊!
也……太特麼的憋屈了,更是頗叫程錚有生出自己縱是水袖飄逸華美,卻?半點都舞動不起來,隻能木然的拖拽在身後的難過來:自家已然醞釀好的計劃,以及由這些計劃衍生出來的所有勸說,在此刻也竟是全數被卡在了喉嚨處,堵得他恨不得翻白眼。
而,程錚的這副怒卻無不能發作的模樣,也頓叫圍觀者看得是欣喜萬分——
尤以那些先前被程錚同以龜縮政策堵得心頭窩火萬分卻是尋機發力不得的軍中統領們恨不得就地起舞!
也哪怕,直到此刻程錚都依舊‘記不得’須得喚他們起身。但是他們也不是不能暫且放下此些許仇恨,且圍觀一二程錚又是如何被人‘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嘛!
至於旁的?在這之後計較也是不遲的。君子報仇尚且十年不晚,何況他們這些小……咳,‘現實的人’?
……
可心中再是雀躍期待,麵上依舊得維持沉默。
更有叫這片沉默表現出了極度的尷尬:在這期間,程錚自是因著不知該說些什麼而乾脆先閉嘴的,那些個軍隊中人則是因親眼旁觀到仇人的憋屈而喜悅到恨不得笑出聲……當然不能,也就隻能緊閉嘴防止笑聲外泄導致程錚‘禍水東引’了。
至於周管事?
除去將自己的腦袋埋得更低之外,他又還敢再做些什麼嗎?
說真的,至此刻,也真真是沒得誰敢對程錚的人品報以期待了,隻能十二萬分小心的防止程錚尋到任何由頭將矛盾轉移到他們的身上。
可惜的是,事件很多事並非是忍是容是拖是躲就能過去的——
更必須聲明一句:即這位周管事會被軍中統領捉來做由頭,縱其主家‘聲名不顯’占據絕大部分的原因,但同他本人並無能力……咳,也是很有幾分關聯的。不然,本朝開國至今已至第四位帝王,各色皇家親戚雖不能言極多,也必是少不了,其間地位尷尬如這周管事主家的人……更是能好生數上一回的,何至於就他出麵挑了這‘大梁’?
不過是因著其人主家不強,人亦‘不強’罷了。
此刻,那分‘不強’的具體表現就在於:他隻想著自己不配合就能夠不踩中程錚的算計,卻是沒有想過這不配合……也能被有心人生出不配合的應對之道。
程錚既然是個能舍得下麵子的人,那又何妨在對方不配合的情況之下乾脆就自說自話了?於是,也隻需略略等這人一等:以便確定這人是真的打算用無言以對的方式來應對他的刁難,而不是在花費時間思量如何答話。那程錚也隻管毫不客氣的‘征用’了他的無言做自己踏腳石便是。
先笑:“周管事這是不信孤?”
“很不必這般。”
“孤雖不敢言自己的德行如何,但既然有應下了劉老管事要為你做主,便必定不會食言。此刻叫了你來,也並非是為了推卸,而不過是為叫你親眼見見,回去之後也好與那劉老管事複命。”
就笑得更開懷了:“好叫他知曉孤並未違逆他對孤的吩咐。”
……
這句話裡的信息含量也太大了些,還不是將劉老管事架到火上烤,而是直接一把刀就割向他的脖子——
劉老管事是是什麼人?程錚又是什麼人?他哪裡就有膽敢吩咐程錚了?還逼得程錚不得不立時就尋了軍中統領來‘問話’?哦,行動間還得不落下周管事這個‘見證人’?
這下,也便是那位周管事已有打定了以無言應對對方萬語的主意呢,都被程錚嚇得即刻破功了,還不得不被迫、且是急急忙忙的就開口:“殿下——”。
程錚隻當聽不到他的呼喊,更是半分都不停頓的就對左右吩咐道:“還不抬了椅子來?豈有叫苦主跪著的道理?傳出去不是叫人認定了孤乃不辨是非之人嗎?”
不是打定了主意要閉嘴?那就隻管將嘴巴閉到底好了!